最后以要回家征求爸爸的意见结束了话题。
一下课白朝朝就赶回宿舍拿行李,绝大多数之前就分趟带了回去,现在剩下的也不过是这几天的衣服以及几本课本。但一想着这次放的算长假以及爸爸在外头等她,她情不自禁加快了速度。
离开宿舍前收到D市朋友的问候说年后想到这边玩,白朝朝诚恳地回话,「可以的,但别指望我带你逛,我也不熟」
校门口爸爸果然已经到了,上车时爸爸正坐着玩消消乐,见了她还慢悠悠地说,“等我打完这关。”
“行。”白朝朝把行李往旁边一放,继续和人家聊着。
「好呀,住的地方交给我,行程你安排」
「那就说好了哈,可别到时候让我露宿街头」
「咱们什么交情,怎么会!」
打诨插科了一路,还是爸爸叫下车才回神。
车停在火锅店前,白朝朝蹦蹦跳跳抱住她爹臂弯走,“爸爸,我有个朋友年后想来这边玩,让他来我们家住行吗?”
“没问题。”白柏桥向前台出示预约证明,神态温和,“对了,是你哪个朋友?”
“宋衍您还记得吗?就是我初二那时送我回去那个。”
“噢,记得……是个男生呀。”
“……不行吗?”
爸爸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连白朝朝自己都开始怀疑她和宋衍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了。
“你们自己安排就好。”
“……那就别用那种古怪的眼神嘛。”
“你看错了。”
“不可能!”
总而言之这事儿就定下来了。等菜品上桌期间,白朝朝又欢快地和宋衍聊了起来。
她家提供给宋衍暂住,宋衍在来玩期间带她出去逛,他当导游。和爸爸说起时,爸爸用微妙的目光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最后叹口气,“唉。”
白朝朝奇怪,“咋了?”
爸爸:“为我女儿的领导力开心。”
白朝朝:??
吃完回家,行李拿进卧室,洗过的依然扔箱子里,要洗的被白朝朝扔洗衣机,接着就洗澡。
泡在冒着热气的水中,一种从脚底至脖子的酥麻感散布全身,靠在浴缸边上,白朝朝感叹一声,还是家里好。
不用排队等洗澡,也不会在洗澡时被催,天知道她才进去三分钟,头发都还没完全打湿呢。
都说饱暖思淫欲,吃饱喝足的白朝朝半闭着眼在这雾气腾腾的环境里竟真脑补起某些不可描述画面。
有谁和她同在浴缸腿蹭着腿,有谁五指穿过她的黑发包拢后脑,有谁的吐息规律地打在她脸上带来丝丝凉意,有谁的手指从她的胸口打转到腹部……
直到水呛进鼻子白朝朝才猛然清醒。她咬牙切齿地坐到梳妆台前护理头发加吹头,心里暗骂一句“狐狸精!”。
完全不知道自己新外号的余珧还在饭桌上被爹妈批评。一会儿说他不会和妹妹搞好关系,一会儿说他只顾着自己和妹妹好不想想孤苦伶仃的父母,他都不知道自己和妹妹关系好不好了。被念着他也有点生气,把补习一事狠狠嚼了几口又咽下去,想着绝对不会把这个告诉他们,让他们念着去吧!
好不容易从餐桌逃离,余珧回屋准备躺一会儿。一到家他就洗了澡,现在正是全身舒展放松的时候,结果刚眯眼就听见手机响了。
他以为是白朝朝,立即清醒去摸手机,结果是推销房地产的。
“抱歉我家还住瓦房呢。”他随口应付掐断,又忍不住打开通讯录找到白朝朝的号码。
他是被老师安排帮她熟悉校园的人,尽管当时的白朝朝满脸不情愿,可还是交换了手机号码。虽然……到目前为止,她只给他打过一次。
白朝朝算半个住宿生,基本上是想住校时就住校,想回家就回家,而中午她一般选择住校。那天午后上学,她出来时发现校园前方有人闹架,天知道怎么有人胆大包天在校内路中央闹事,总之想绕个路,没想到这一绕就不知道把自己丢哪了。
为了避免迟到,她不得已给余珧打电话。
余珧现在都能记起在车上睡意朦胧的自己没看人就接通了电话,结果听见少女小心翼翼又拘谨的声音。
微微发颤,语调僵硬,竭力冷静。
——和此时有点像。
穿着那日的黑红条纹连衣裙,领口的扣子已经被解开,半露半隐少女的锁骨以及乳沟,黑发散在枕头上,两手无防备地搭在两侧,水雾氤氲的双眼,怯生生地望着他。
“余珧……”
余珧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聚焦出来的画面是房间天花板,刚刚他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睡过去了……
睡就睡吧,还做那么诡异的梦。一想到梦里人他忍不住觉得脸烧,暗骂自己是禽兽。想着继续睡吧,可下身不争气的兄弟又立了起来,他烦闷地看着天花板半天,在发虚的视界里终于起身解决去。
屋里有独卫是他觉得父母做的最靠谱的一件事。把房门锁好后,不出意外他是不用顾忌太多的,房间里隔音效果一般,但浴室还不错。
上了双重保险之后,余珧甚至往浴缸加水,打算再洗一次。他们这种南方的冬季尽管常年被唤作“加长的秋季”,可也不意味着真能洗冷水,他不想放假第一天就因为感冒发烧躺着。
当再度人泡进热气腾腾的水中时,他呼出一口气,开始解决自己都心静自然凉了却还没下去的兄弟。
第二天起床才想起补习一事,白朝朝跟爸爸提起,爸爸没有意见,只是问地点怎么安排。
白朝朝:“既然是麻烦人家,那就去他家比……咳咳,我问问能不能在我们家。”
爸爸颔首,眼神似乎在说着:看吧,你果然是欲盖弥彰。
白朝朝回屋先是发了威信问,等了十来分钟没人回,犹豫着打电话过去,在断开前才被接通。
“……喂?”
“喂?是余珧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对面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鼻音,情绪听起来也不大好,白朝朝疑心人家睡得正舒服被自己吵醒了。
“……嗯……嗯?朝朝?”
“对,对,我是白朝朝……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晚点再——”
“没有!没打扰!怎么了?咳咳……”
“你感冒了?”
“……还好,不严重咳咳……别在意。”
白朝朝一时纠结起来,总觉得人家不舒服情况下聊补习班的事有点低情商……
可对面的余珧很快找好状态,尽管声音还是哑的,却恢复平时那种温和了,“来,怎么了?”
“就是……那个补习的事。”白朝朝缓慢地回答,“我爸同意了,但就是他担心我……”
她话说得很含糊,可余珧还是凭借自身多年修炼而来的敏感提取出了中心思想。
“不麻烦的话,那到时候在你家上课好不好?”
“真的可以吗?谢谢!”
“这不算什么咳咳……抱歉。”
“那你先休息吧,记得吃药呀。”
白朝朝拿着挂断的电话又坐了一会儿,后知后觉他叫自己“朝朝”了……之前虽然关系缓和,但两人之间的对话都是没有主语的,要说起来,还真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
她在床上滚了两圈。
电话挂了。
余珧手背贴着额头,大脑有些昏沉,心里觉得悲哀:没想到真的放假第一天就发烧。所幸还是有快乐的事,他爹妈一定想不到在他们当孤寡老人之时自己会和妹妹在一起愉快学习!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赶紧把病养好,免得传染给白朝朝。想着又挣扎起来出去找药。
楼下有意外来客,算远房亲戚,他似乎该称之为五舅叔和五舅婶。他们还带了孩子过来,一对姐弟,姐姐和他同级小他两个月,弟弟今年初三。
余珧逐一打招呼后拿出家用药箱,找到自己需要的就要回房。
有人叫住他,“哥哥,你生病了吗?”
——是那个姐姐。
余珧反应有些迟钝,呆了十几秒才回头,半捂嘴,“对,有点感冒,不好意思。”
“你可够背的,这才第一天。”爸爸吐槽毫不留情。
“是啦是啦。”余珧随口应付,迅速溜了回去。
哥哥。
吃药后又灌了口水。
哥哥。
躺回床上盖紧被子。
哥哥。
心情郁闷烦躁微妙。
哥哥。
余珧睁开眼,无神地盯着淡绿色的墙面。白朝朝都还没叫过他哥哥呢!
生病能让人软化,也能让人变得无理取闹。他明知道白朝朝不知道自己是她哥哥,也没人跟她提过,可就是突然想听她叫哥哥。
明明在这之前各路比他小的亲戚孩子都会叫他哥哥,可这种焦躁感还是头一回。
*这是倒数第三篇存稿……下一篇在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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