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饭后,月小姐又来找钟洛虞。
钟洛虞见她进来时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本想戏谑她一句:怎么,肚子又疼了?
还未曾开口就见月小姐掏出一张请柬递给她:“二嫂,这是缇伶让我给你的请柬,她明晚在家开舞会。”
钟洛虞被她一句二嫂臊红了脸,心里暗骂苏时越真是的,两人的私房话他干嘛那么认真。
她尴尬得货真价实,连忙道:“你还是别这么叫我了,好奇怪。”
月小姐扁着嘴道:“你可真没义气,昨天的我都不敢跟阿云提一个字,就怕他在苏时越面前说漏了嘴,结果你自己把底给兜了个干净。”
钟洛虞有些抱歉地问:“云先生说你了?”
月小姐昨天去找云少爷只说是逛街逛到附近想和他一起回家,见未婚妻来接自己云少爷还挺高兴。结果晚上苏时越就打电话来表扬月小姐机灵,知道帮二嫂挡事。云少爷知道了前因后果,脸立马黑如锅底,倒不是生气她和缇伶又碰面。毕竟她又没有阳奉阴违,路上碰见说几句话也没什么。他生气的是她竟然敢一声不吭把自己瞒得死死的,还骗人骗得有模有样。
昨晚云公馆的床摇得格外厉害,不管月小姐如何哭爹喊娘的求饶,云少爷按着她往死里入。
今早两腿颤颤地起床,佣人边说周家的缇伶小姐派人送来请柬,因为不知道钟小姐的地址,拜托她转交。
月小姐捧着古龙水味的请柬简直想尖叫,这一个、二个的,都不想让她活了是不是?
她满腹怨气对钟洛虞道:“你干嘛要和苏时越说呢?把我也给绕进去了。”
钟洛虞那里知道苏时越嘴这么快,抱歉得不知如何是好,讷讷道:“真是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连累你。你想吃什么,我让厨子马上给你做。”
月小姐摆摆手:“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事让她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不就行了,你干嘛还告诉苏时越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
钟洛虞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当时就想着别留什么后患,其他的还真是没多想,低头沉默半晌后才道:“倒不是我品行高洁不屑撒谎。我是个脑子笨的,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来圆,我的脑子想不了那么周全的事。最主要的是我觉得遇上周小姐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喜欢安克俭,要和林家豪订婚都是她自己的事。我现在是苏家的人,他们之间怎么样和我不相干的。我要是现在遮遮掩掩,反而显得我心虚,不如大大方方和他说了,省得以后生事端。”
月小姐哑口无言,她觉得钟洛虞太天真了,高估了苏时越的肚量,也低估了苏时越的小心眼。
她几乎可以算语重心长地对钟洛虞道:“钟小姐,我真的是拿你拿自己人才这么跟你说话,你不要觉得我比你年纪小就四六不懂,关于男人我觉得我了解得要比你深入。”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觊见钟洛虞神色没什么不悦才继续道:“你昨天跟苏时越说见到了缇伶,苏时越是不是马上就猜出我肚子疼是装的。”
钟洛虞暗暗称奇,月小姐怎么会知道,忽然脑子闪过一个念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脸色发白。
见她变了脸色月小姐松了一口气,还不算太蠢。
“世人都说女子心窄,其实男人才是最小气的。你过往的那些帐他在心里一笔一笔给你记着呢!你一说缇伶他第一个想到的绝对不是周家的纱厂,肯定是安大哥和凯文。”
钟洛虞虽然明白了月小姐的用意,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道:“我主动跟他说就说明我心里坦坦荡荡的,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吧?”
月小姐对她的天真嗤之以鼻:“现在花好月好当然不会,可你能保证你们能一直这样么?苏时越会一直对你有耐心么?你自己把把柄递上去,以后吵架这些就是攻讦你的好素材。”
钟洛虞深深呼出一口气,无力道:“两口子这么过日子不累得慌么?这么勾心斗角你防着我找茬,我防着你找事简直像两家铺子打擂台。”
月小姐反驳道:“你在乎我,我在乎你这才是过日子。你在外面干什么我不闻不问,我在家里做什么你毫不关心,这样的日子过气来才可怕。可感情再好的人,都应该给彼此留点空间,不能事事都是巨细靡遗地报告。就像我画画时的留白,有点神秘感才能保持新鲜么!”
钟洛虞算是彻底服气了,虚心求教道:“可这要怎么做呢?不怕你笑话,我以前自持美貌又会三国语言,觉得自己不比那些千金小姐差在哪里。虽未出身名门但也算得上是个淑女,一门心思想着要找个财貌皆有的人托付终身。现在看看,以前的我真是天真得一塌糊涂。”
真是应了苏时越的那句话,上流社会只有强强联合,没有麻雀变凤凰。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让那些贵公子一狠心一咬牙就不顾家族、不顾社会舆论地娶了你?就因为你长得好看?
月小姐觉得她到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容貌好的女人当然要比容貌一般的要吃香,但光有美貌没心眼也是不行的。”
这个课题太大了,月小姐觉得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得先把眼前一桩迫在眉睫的事解决了。
她问钟洛虞:“周家明晚的舞会你去不去?我觉得缇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保不齐她还请了安大哥。”
钟洛虞踌躇道:“我先问问苏时越,他让我去我就去。”
刚刚说了那么多,怎么又要问苏时越,月小姐气结道:“问他做什么,缇伶又没请他。你自己要先搞清楚你到底想不想去。”
想不想去呢?她有些说不清,但她知道一件事,对于安克俭她逃避着、躲闪着,但曼谷的圈子就这么大,又能避到什么时候?终有一天他们始终要有交集的。
“月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人,为了怕我难堪你几乎不会刻意在我面前提安克俭。其实没必要的,过去的事我已经不在意了,现在也没必要为了他刻意回避正常的交际。明天周家的舞会,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