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五十七分,校长室的门被一脚踢开。
中年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毕斯帝·以赛德碰的一声重重捶了全桌子,巨响震荡,高级木制办公桌被捶出了裂痕,男人吓得直发抖,只见毕斯帝的拳头一松,掌中掉出一个空药包。
「这东西根本不是什麽魔力波动检验用药……」他的声音因怒气而颤抖,「老头,我给你三秒,老实告诉我这是什麽东西。」
「你、你在说什麽……」校长惊怕地站起身,退後了好几步,双脚还在颤抖,「今天不是让你休学吗?别在这里乱来,我要叫保卫了!」
「叫啊。」毕斯帝直起身,绕过桌子一步步逼近无处可逃的中年男人,脸色阴狠,「你叫来几个,就有几个送医院——说!你给我吃的是什麽!」
他厉声怒吼,男人被他吓得脸色发白。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还想装蒜!」
他一把揪起那老男人的衣领,男人大惊失色,他拚命挣扎,但毕斯帝只一提就让他双脚悬空,这让男人惊慌地大声呼救,他的挣扎扯松了领带,毕斯帝看见他的颈子上有个黑色项圈。
突然,一道光束笔直射来,毕斯帝及时松手闪过,他看向来者,只见薇塔·维尔连斯就站在校长室的门口,手中高举着魔杖。那惊魂未定的老男人连滚带爬地冲向薇塔,躲到她身後。
「救我!主人……请救救我……!」
看见眼前这一幕,毕斯帝的脸色不能再难看。
「出来!一个大男人躲在小女孩的後面是什麽鬼样子!」他摩拳擦掌,指节发出喀啦喀啦响亮的声音,「还是说你也是同夥?啊?学生会长?」
「看样子你是吃过药了呢。」薇塔·维尔连斯偏头一笑,「射在里面?还是射在外面?」
——碰!
一个拳头猛然揍去,击在墙面发出震响,薇塔连着校长一起消失了,毕斯帝嗅了嗅,转身,只见那女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後,她身边的老男人却不见了。
「你敢整老子!」他勃然大怒,「让老子的女人受伤!老子要把你撕成碎片!」
「看样子不仅是射在里面,还伤到她了呢。」薇塔脸上的笑容无辜又甜美,「谁叫你从以前就是这样呢?所有的猎物转到你手中都会被弄得半死不活……哎呀!」
又一记猛拳打来,薇塔蹲下闪过。
「叽叽喳喳说什麽屁话!老子要打碎你的骨头!」
他怒吼着一脚踹过去,她及时发动魔法消失,又出现在他两公尺外的沙发边,毕斯帝大步跨过去,薇塔手中的魔杖却一阵闪光,女孩一个成了两个、两个分成四个、四个分成八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数十个薇塔已经将毕斯帝团团包围。
「你还是一样不喜欢听人说话。」无数的薇塔·维尔连斯同时开口,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忘了告诉你,你那些失踪的小弟们今天自己回来上课了哦,不过那些人也只是用来让你停学的藉口而已,停学期间你可以和亚莱蒂大人为所欲为呢,是不是很——」
女孩的话没能说完。
毕斯帝的一拳狠狠打在离他右手最近的薇塔·维尔连斯腹部上,只见女孩瞪大了双眼,周遭的分身一个接着一个消失了,她发出一阵乾呕,摀着腹部退後了好几步,撞上墙面。
「为、为什……」
「小妮子臭味就这里最强烈。」毕斯帝恨恨地说,「准备好被我拆散骨头了吗?」
「哼……你这个只懂蛮力的野兽……」她痛得全身都在发抖,紧紧按着腹部,「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也罢,今天我就……」
——碰!
丝毫没给她多余的说话时间,男人又一拳挥过来,但这次薇塔又消失了,重重的拳头打在墙面,毕斯帝观望四周,但这次薇塔却没有在任何地方现身。
逃走了。
毕斯帝松了松拳头,这等厉害的魔导士他并没有遇过太多,但这种人通常只要发现没有胜算就会急着落跑,一路打过来,他也算看过几次。
一拳。
他看着自己的手,不能说气消了,甚至不能说报仇了,但至少抓出了背後主谋。她是冲着亚莱蒂来的,或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并不清楚,但是现在校内是这种风气,就算他只是与亚莱蒂走在一起恐怕都会被人暗算。
毕斯帝把校长室内他所能见的一切东西全都砸烂,稍微气消了,他才走出校长室,门才一踹开,门边那个阴郁的大型垃圾立刻就映入他的眼帘。
奇路斯·克里尼斯。
那阴沉的变态跟踪狂查觉到他的瞬间立刻跳起来,他一度看起来像是要退後好几步,但他忍住了,就像是鼓起勇气似的,他拱起肩膀,厚重浏海下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毕斯帝。
「你这垃圾又想干什麽?」
「你、你说你伤了她!」奇路斯就连愤怒的指控都说得结结巴巴,「我以为……以为你会保护她……才交给你的!但是你……你竟敢……竟敢伤害她!」
毕斯帝的脸色沉了下来。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这偷听贼吵架。」
「把她还给我!你﹐你没有资格和她站在——」
碰!
不等他话说完,一个拳头正面直击他的脸,奇路斯的鼻血洒了一地,碰的一声倒在地上,毕斯帝恶狠狠瞪着这空有身高却不堪一击的家伙,未料,奇路斯摀着血流不止的鼻子,撑着颤巍巍地腿,又不屈地爬起来。
「把亚了蒂……还诶我!」
碰!
又是一个拳头招呼,奇路斯的牙齿飞了出去,整个人旋了半圈倒在地上,一地斑斑血迹怵目惊心。毕斯帝恼怒得脸色发黑,看见奇路斯又不稳地站了起来。
「玩……诶偶……」
碰!
毕斯帝再也没有耐性,一拳又一拳毫不留情的开揍,毫无招架之力的奇路斯只能单方面承受他的猛攻,他被揍得鼻梁变形,下巴脱臼,话一句都讲不好了,牙齿掉了三颗,泪水混着鲜血爬满他的脸庞,一次又一次,他却还是站了起来。
「你烦不烦人!说什麽还!她不是你的!是老子的女人!!!」毕斯帝揪着他的衣领厉声嘶吼,然而,奇路斯只是用泪水盈眶却不屈的眼神看着他,颤抖着在他脸上吐了口血沫。
——你没有资格再靠近她。
浏海下方那双杀气腾腾的红色眼睛彷佛是这麽说的。
「轮不到你说!!!你这废物!!!!!」
那是第一次,他用那麽大的声音怒吼。
凭什麽?凭什麽连奇路斯·克里尼斯都来苛责他?他想起那张血迹斑斑的床,想起亚莱蒂满身的伤痕,想起她脸上残留的泪水——悔恨、痛苦、不甘有如汹涌的浪潮一下子将他吞没,才发誓过要与她两情相悦的自己竟然伤害了她,骄傲的野兽竟然一夜之间成为了比人渣更加人渣的大人渣,这个残酷的事实让毕斯帝·以赛德抓狂得丧失了自我。
他用力将奇路斯摔出去,猛踹他的腹部,踩断他的小腿骨,他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对手施以无比残暴的重刑,单方面施虐的十数分钟,当他终於恢复理智时,奇路斯·克里尼斯却已经置身在血泊之中,不再说话了。
他再也没有站起来,再也没有用苛责的眼神瞪着他,死了、还是活的,他不知道。毕斯帝急促地喘着气,咬牙把心一横,他抓住奇路斯·克里尼斯的脚踝,用力将他扔向楼下的草丛。
碰的一声,奇路斯歪七扭八的身体陷入草丛中,消失了。
他再也不用看到他了。
人生也结束了,他们两个的都是。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