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哑妻--时差1

正文 哑妻--时差1

房间南北通透,家具一行应俱全,户型相对于陆宅而言并不算大,不过就她一个人住,空间已经绰绰有余。

记得上次在西餐店时,秦深有说到他大学期间去澳洲留学,而这间套房的装修风格竟是清新的日系。

身为女性,似乎都很难抗拒这种淡雅别致的风格。

五分宁静致远,五分梦幻幽幽。

她知道这个小区租金不会便宜,幸运的是,她并不需要为物质发愁。

每年的各种节日,她都会收到陆淮送她的一些形形色色的卡。有SPA的卡,健身房的卡,珠宝店的卡,名牌服饰店的卡,不过她收到最多的还是银行卡。

她不是一个奢华的人,消费观念向来传统,除了必要的生活开支,她基本不会有太多机会进行消费。因而那些卡都被她装入一个盒子中,随手摆在衣柜的抽屉里。

在她收拾行李离开陆家时,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带走了那盒卡。

“如果方便的话,我今天就入住,你看可以吗?”参观完全屋的她回头问站在阳台上的秦深。

傍晚前的柔光铺撒开坠落在他身上,他笑容和煦,如古城温暖的清风,看她的眼神专注却又自然。

她不禁有些羞赧,回视一笑,待他回答。

“没问题。被套和洗漱用品都是全新的,放在相应的柜子里,你待会儿四处仔细看看,少了东西可以和我说。”

房租价格方面一拍即合,签了合同,房租将按月付,也不用交押金。

对钱方面,他似乎与她如同一辙,一点也不敏感。

双方互加了微信,她当场便把一个月的房租转了账。

“我那边还有一串备份,待会儿过去取来给你,”他伸手将门上的钥匙取下来递给她,此时眉眼闪烁如星子,熠熠生辉,“以后我们可就是邻居了,远亲不如近邻噢。”

「还请多多关照。」

云芽双手在胸前合十,双眸明汪汪如朝阳,朝他吐了吐舌。

秦深难得见她这样,一时怔住,而云芽已转身去收拾东西,所以未见到他靠在门边出神。

“这附近餐馆不多,我自己做晚饭,要来尝尝吗?”回神的秦深忽然朝她背影开口。

云芽转头,愣了一会,接着带着谢意落落大方地颔首。

几次相处下来,云芽对他的印象很不错,直觉告诉她,他是一个很值得深交的朋友。

黄昏将至,落地窗外高楼耸立,依旧热闹非凡,建筑物中的灯火早已一盏一盏亮起。

这里是城市中心商务区的某栋办公楼。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神色凛冽地坐在总裁办公室里,表面沉静如湖泊表面,可内地里,已生生被搅得一团浑浊。

身前桌案上摆着堆成小山似的文件,待他审阅。他凝神良久,迟迟没有落笔。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他真是愚钝得像一个傻瓜,竟从她那晚不要性命一般的奔出门去时,才猛然察觉自己伤她有多深。

“我们分开吧。”

这句话无数次在耳边“腾”地响起,潜意识每个细胞都在抗拒着。

他不同意。

时间缓缓流逝,陆淮依然握着万宝龙钢笔、盯着文件,眉毛揪得死紧。左手肘曲起,手背青筋暴起,他伸出两指撑住隐隐作痛的额头。

回忆是一张网,他无法不去想她。

脑海中浮现的,全是云芽的绰约身影。她的温柔、她的甜笑、她的自得,和那只会在他面前展现的娇嗔与羞怯。

她喜欢阅读,每每读完一本书,都会凑到他身边来,坐得端端正正,温顺地伏案,写长长的纸条,在上边出一堆问题来考他。那目光炯炯,以考倒他为乐。

她喜欢研究菜品,且厨艺了得。不到万不得已从不愿出去吃餐馆。她总是一脸享受般的系着围裙,来回忙碌在厨房里,做上一些新菜色,取上文雅的菜名,欣喜地拉着他坐上餐桌,一道道为他介绍。

她虽有哑疾,却不曾一昧自卑,她有她的风骨,不卑不亢。她为人处世从来都是独立到令人心疼,能够自己完成的事情从不假他人之手。

无论回家多晚,总能见屋子里为他亮着一盏灯。

她憎恶酒味烟味,却从不抱怨,默默忍耐着,照顾酒醉的他。

……

他似乎一直在让她等,一直在透支她对他的喜欢,直到——直到那晚,她伤痕累累地躺在冰雪铺地的路边,面色如霜,布满委屈和绝望,成串泪珠不停滑下。

她颤抖的手指,灰白的容颜,虚弱的气息,空洞的眼神……

仿佛就在眼前,无一不在无声地控诉着他的狠心。

娶了她,就该好好待她,可面对她的赤诚的心意,他回赠的,却是一片将人推入深渊的凉薄。

是他携着满怀憧憬的她走入婚姻,也是他无情地一次次将她推开。

当初受不住父母的苦苦哀求而再婚,可他从头至尾只当是一场义务婚姻,没有动心的打算。

思绪纷杂,他苦痛地闭上眼。

他谴责自己,他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是他推开她,逼她慢慢离开,让自己失去她。

……

该死的。

他狠狠捶了捶自己脑袋。

想起这几天她在病床上反复的提议,陆淮只觉得喉间干涩到发紧。

他在数不清的文件、合同上签过自己的姓名,眉头从不曾皱一下。但他唯独不愿意,也不能,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他从来没想过离婚。与他相依相伴,度过余生的人,他希望是她。

他终于坦诚,原来,他早已将她放入了心底。

他是一个失职的丈夫,一个不够格的爱人。可他自私地想要挽回,他不想失去她。

“嗡嗡……”黑色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他接过,屏幕上显示母亲来电。

“妈。”他侧过紧绷的脸,手握成拳掩住唇轻咳了一声,才将话筒放置耳边出口,声音低哑。

“陆淮啊,怎么最近都没带云芽回来呢?”老人家掩饰不住担忧,在那边发问。

“最近有些忙,过段时间我再带她回来看您。”他承诺道。

愿一切都来得及,愿他醒悟得还不算晚。

徐徐的,陆淮终于搁下了笔,抬头望向窗外。

夜幕即将降临,他望着天青色的远方,定了定心神,倏地起身,在衣柜里拎了件外套,昂首快步出门,下电梯朝停车场走去。

*两个人有时差,一个人过四季。——张嘉佳

*谢谢大家的留言支持。本文作者她就是个靠留言活下去的小透明……懒癌加拖延症……没人理她,她就一点动力都没有……来,大家跟我一起鄙视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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