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宝石灯火--06 明知故问

正文 宝石灯火--06 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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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村里被逼得走投无路的黄珍珠只得将村里服装厂的工作辞掉,把刚十个月的狄桢狄珠托付给朋友狄妃,许诺每月按时汇来照顾费,上了同村阿虎哥的小货车。

 

阿虎哥要去县城送鱼,他人好,不似村里的人对黄珍珠指指点点,顺路送她去县火车站。

 

摇摇晃晃的小货车,黄珍珠望着窗外,她从未出过县城,不知南市是什么光景,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六月的天,车内没空调颠得又厉害,黄珍珠颊边垂落几缕汗湿的发,没注意到阿虎哥看了她一眼,又忍不住再看她一眼。

 

黄珍珠初到南市,被这处的高楼大厦四通八达繁华热闹惊艳了一把,暂且不提。

 

遇到第一关,是填写职工信息表上的‘婚姻情况’,她问哥哥黄栋梁:“要怎么写?未婚还是已婚?”

 

她名义已婚,可并未和狄敏打结婚证,在村里,都是摆过酒就算结婚了。

 

黄栋梁说写丧偶,指点了她:“日后若是南大有教职工扶助,发钱发物,你就有份。”

 

于是,黄珍珠在婚姻状况上,端正地写了‘丧偶’二字。

 

黄珍珠总担心在屿山村里似的,寡妇被人视作低人一等,满怀忐忑去到人事科交表。

 

柜台那老大姐透着眼镜顾着打毛线,连看都没看她,随意一指让黄珍珠放那,说她会整理。

 

手一挥,就让黄珍珠走了。

 

遇到第二关,是知识不够,总闹笑话。

 

在收发室上班几日,那日黄珍珠正登记包裹,瞧收件人是一连串拼音,David Zhou。

 

即使不会,黄珍珠还硬撑着不愿露怯,问同事甲:“da,‘大’字我会拼,vid要怎么读?”

 

言外之意是她会拼音的,不是什么都不懂。

 

同事接手包裹,看了咯咯直笑:“不是拼音,是英文名。大卫周,周校长的儿子。”

 

话音刚落,有人就来了,轻敲收发室的门,声音温润:“今日我有个越洋包裹,来了吗?”

 

黄珍珠抬眼,正对上那个男人,气质矜贵,簇新的白衬衫间瘦削的下颌线条,明明在微笑,英俊的眉宇间自带一股冷漠疏离感。

 

许是在村里待久了,第一次遇上这样模样的男人,黄珍珠暗无天日的心脏竟被闪了一下。

 

“来了。”同事甲将签名笔递过去:“明公子,其实不劳你来一趟的,晚点会送到宿舍区的。”

 

周明笑着解释:“这个包裹紧着用。”

 

柜台稍高,周明单手撑着台面,另一手签名,黄珍很难专心工作,眼角余光就是男人修长的手指圈着签字笔签名,还有那高大的身材。

 

收发室历来亲近这位温润斯文的校长公子,在他签字时,同事甲和周明介绍:“这位是我们收发室新来的同事,姓黄,叫黄珍珠。”

 

黄珍珠被点名,迎着他的眼笑了笑,像其他同事一样,叫了声明公子好,其实只有自己知道,她的心跳加速。

 

周明好像想到些什么,又很快掩盖,对她点头致意。

 

……

 

黄珍珠再见周明是十几天后的事,临近九点多,她刚从哥哥嫂子那里回来,拎着暖水瓶去打开水。

 

开水房在宿舍区东边,夜风将舒展的竹叶打得哗哗作响,黄珍珠走过小径,前面一拐弯再直行经过体育馆就能返宿舍。

 

拐弯处矗立着路灯,地上映出一长条黑乎乎的影子,经过时以为是一个人,让黄珍珠没想到的是,是两个人,搂抱在一块。

 

女人缎面的连衣裙在灯下看起来很柔软,高跟鞋微微踮起,正捧着他的脸,亲吻男人的唇。

 

因站在暗处,黄珍珠只能看见那女人的背影,不用走到正面看也能脑补出那女人神情迷醉,如痴如醉的样子。

 

而那男人她见过一次,是周明。

 

他并未配合地搂住女人的腰,任另一个女人亲吻时,而他回应那女人时,并不是那种沦陷欲望的神色,甚至有点冷漠事不关己的疏懒。

 

黄珍珠脚步微动,往暗处避了避,不料周明抬眼望了过来。

 

他发现了她。

 

那眼神锐利地盯进她眼里,没有渲染于欲望的情动,她被生生拽住了心神。

 

他眼神饶有兴味地一瞬不瞬盯着她,却偏头回吻那女人,回应热切激烈,黄珍珠却能感觉那眼光正在她的身上梭巡,似要剖开她的衣衫,窥探她的一切。

 

竟有一种他吻的是自己的感觉……

 

黄珍珠慌乱湿切的感觉瞬间游走全身,强行冷静下来,拎着暖水瓶转头往反方向走了。

 

走出许远,黄珍珠还记得周明那眼神,真的好像吻得是她,捂住胸口时,甚至能察觉心跳砰砰的声音。

 

……

 

又过几日,黄珍珠去影印室资料时撞见了周明。

 

只有两个人,室内好几台高大的复印机嗡嗡运作,她刚复印完,对他规矩地打了声招呼后抬腿要走,身后有声音传来:“不道声歉?”

 

说的应该是那夜撞破他和人亲吻的事,黄珍珠转过头来,对上身姿挺拔、面冠如玉的他,待人时平静温润,可谁也没想到他沦陷欲望时,那情动的眼神简直大写的欲。

 

黄珍珠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

 

周明自复印机的下面取出资料,他顾着整理,连个眼神都没给她:“错在哪里?”

 

黄珍珠有种这人是双面人的微妙感觉,他站在那冷漠又疏离,问话也凶巴巴的,完全没有那种在人前温润礼貌之感。

 

“那晚的事……”

 

他要她说清楚:“那晚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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