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苏神是怎样炼成的(np,古言)--第六十四章 来日方长

正文 苏神是怎样炼成的(np,古言)--第六十四章 来日方长

朝廷对于此事的细节,是在十日后,随着蜀军报捷的邸报,才收到的。

蜀军的主将在邸报中,将苏澈率军攻下海龙屯,而后与其里应外合,围城打援的英勇与机智,毫不吝啬笔墨,颇为赞扬了一番。甚至,还特意写到,此战首功当归苏澈,若无其先下遵义府,战事如何尚不可知。

尽管杨氏的主力尚未被全歼,仍在一路向云南逃窜,但其家族故地遵义府已失,便是大势已去。至于夺下遵义府与海龙屯之后,苏澈是如何铁血地清洗杨氏残部与本地遗老,倒是被轻描淡写的掠过。

毕竟,这是撤藩,朝廷虽是力主该以怀柔为本,以免吓坏了其他三个节度使,但是必要的杀戮,却是仍不可免,特别是,逆贼杨氏的祖宗故地。

蜀军继续追击杨氏残部,并计划与云南守军形成牛角之势,将其合围歼灭,以断绝其勾连南诏和大理的可能。苏澈所部苦战数日之后,便原地待命,开始收拾残局。

海龙屯中男丁几乎全数被杀,而女眷之中,最为惹人注目的,便是叫杨氏宠妾灭妻的主角,他的真爱,如夫人赵氏。

苏澈并未杀她,反倒是叫人好好的看管着,而这女子亦是意志颇为顽强。纵是幼子被杀,丈夫生死未卜,倒还是能安安静静地被拘着,纵是也是惶恐不已,但到底还是体面的。

京中的诏书,是在蜀军持续追击的第三日发到此处,朝廷明旨,命蜀军生擒杨氏。与此同时,苏澈还同时收到了来自谢寰和妹妹苏鸾的信件。

谢寰的信件,颇为言简意赅,先是赞扬了他的睿智与英勇,而后便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最后剿灭杨氏的这一过程,尽量不要参与其中。毕竟,播州本地的庶民,心中尚存对杨氏家族忠诚的绝不在少数。若是想要日后经营云贵,便要少沾他家的血,免生后患。

毕竟,谢寰也不相信,朝廷这生擒杨氏的打算当真能实现。

当此时,他若是有血性,便会血战而死,若次之,自尽也是极大概率的。毕竟,落在朝廷手中,即便是勉强留下性命,苟且偷生,对于永镇斯土,裂土封爵的播州杨氏而言,大概是不可能接受的耻辱。

苏澈却是没有打开苏鸾的信,不为旁的,只因为没有勇气。虽说从军就是刀尖上舔血,说富贵险中求半点不为过,但他也能想象得到,自个的妹妹收到那一封封战报时,心中会是何等的凄徨与担忧。

但与苏澈而言,眼下却还有另一件事,叫他更为挂心,那便是妹妹与东宫。

他为人透彻,早便从东宫对待自己的态度与妹妹在东宫面前的体面之中,猜测出了这二人之间的关系,绝非只是女官与太子的关系。

只是,之前战事吃紧,无暇他顾,如今播州的局势业已稳定,他便也就能好好地来做这个兄长。

思及此处,苏澈揉了揉眉心,展开信纸,却是给远在吴兴的大哥苏湜写了封信。

这封信到达苏湜手中时,内廷已然开始商议秀女的终选之事。即便这一次的秀选因着陡然而起的播州战事而一波三折,这终选亦是不得有半点马虎。

苏湜在吴兴做郡守,吴兴离京城的距离,不过是两日车马,自然消息也比在播州的苏澈更为灵通。读罢来自弟弟的书信,苏湜亦是皱眉叹气。

不为别的,只是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此次秀选,正是为了给以谢寰为首诸位皇子选妃,若是妹妹当真与东宫有了首尾,且东宫还颇为珍视她,那情形便更是不妙。

就连当朝的天子,都未必能容得下自个的妹妹。

“我等腆为仙仪之兄长,不能使其无忧,已是惭愧之极。若当此之时,尚不能为其筹谋,真该一死,以谢祖宗与父母亲大人。”

苏湜的目光久久地落在苏澈的那一行字上,枯坐了两个时辰,终是提笔写了封信,命手下快马加鞭,送入京城。

与秀选同时进行的,还有女官大考。

叫苏鸾颇为意外的是,赵元词竟是在最后报名参加了女官大考。

参加女官大考,便意味着放弃以秀女的身份参加终选,这于她而言,便是自个放弃了做谢寰后宫的可能,尽管谢寰早便亲手掐灭了这个可能。

“赵元词,司计司。”苏鸾坐在上首,身侧是司乐楚琳琅,两人手里拿着的,正是这一次通过了笔试初选的女官名单,“有点意思,没想到她竟是学过算学。”

“方才王尚宫派人给您送了封信,说是吴兴郡守写给您的。”楚琳琅笑着接过苏鸾手中那张将赵元词的生平写的详细的纸,倒是想起来了方才的事,“尚宫大人还请您稍晚时候,去她那一趟。”

“好。明日便是咱们尚仪局自个的终选,你可得给我盯仔细了。”苏鸾点了点头,接过那封苏湜写来的信,便站起身来,“我还得去给贵妃回话,这便先走了,瞧瞧咱们这些卷宗,若有心仪的,你便挑出来,叫人送到东宫,我自会看的。”

“是。”

这还是苏湜到任之后,第一封写给自己的信。

苏鸾心中竟是有几分难得的激动,纵是他们兄妹之间并不熟悉,也并不亲密,但血缘连接起来的关系,却是世间最为牢固的,坚不可摧。

“吾妹,展信如唔。兄至吴兴已近四月...复修我苏氏祖宅宗祠....父母之衣冠已立...寒食时,兄于宗祠祭奠父母,已代你与阿澈致哀。

闻吾妹在宫中行事颇为周全,兄心中甚慰。然,吾妹居于东宫,侍奉御前,亦是风头浪尖之处,万望谨慎,保得自身才是。

...兄亦闻,东宫待吾妹甚为亲厚,又值此大选之际,心中不安。东宫宠眷,固不可退却,吾妹亦当珍重自身,切切勿行之踏错。

父母俱去,我虽为长兄,却不曾尽责于你与阿澈,心中已是愧疚,亦无立场教导吾妹如何行事,唯愿吾妹时刻勿忘,吴兴苏氏之家训,万事多加思量,谨守家门之风骨。

阿鸾,兄长肺腑之言,你乃我苏氏女,无论何种境地,或是何人宅院,都切莫居他人之下。若吾妹心意已决,为兄与阿澈定当为你赴汤蹈火,绝不叫你受半点委屈。纵谋事不成,吾妹亦不必折腰于任何一人。

愚兄,苏湜。”

苏氏女,永不为妾么?

苏鸾叹了口气,将这封信重新折好,放回了信封当中。苏湜字里行间,亦是用心良苦,绕着这么大的弯子,大概也是顾虑着不想直接将这句话说出来,叫自己伤心。

倒是许久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并不在身边的亲人,却都为了自己而筹谋,生怕自己受了半点委屈。

她知道,写下这封信的大哥,心中定然亦是万分难过。若父母尚在,若家门犹胜,苏家女怎能有半分为妾的可能,他又何必如此殷切委婉的提醒着自己。

“阿兄,你亦是恨自己,还不够有权利,不够有分量吧。”她叹了口气,“不过,来日方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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