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夭桃穠李--第一章

正文 夭桃穠李--第一章

古道逶迤,草生五尺。远天昏沉,飞鸦凄鸣。

    前方似有马匹将至,地上沙砾震颤。长道破旧,残木不堪惊扰,已然嘎吱作响。

   陆之行稳握缰绳,眺望着前方乘着滚滚尘灰而来的一众人。

   冲在最前面的是他的几个师兄弟们,以他的目力,毫不费力便可清楚瞧见他们的形容,各个鬓发散乱,神情慌张,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气焰。反倒是后面正追赶他们的那群人,气势汹汹,犹如猛虎出匣,看起来反倒有点他们乾阳宗的风范。

   看此情形,可知他这几个好师兄、好师弟们不单没能脱身,反倒将麻烦顺手牵了回来。

   那几个师兄弟的目力不及他,待行近了才看到有个人骑马立在道路旁。再一看这人的脸,顿时一扫颓容,各个精神大振,喊道:“之行师弟!我等不负掌门所托,已顺利取得武帖!”

    “好小子!速来相助!”

    “之行快来!我等杀尽这帮魔人!”

   “陈壹可在?!”

  话音将落,几人已冲至他面前,收力停马,踏起浓浓尘雾。陆之行一时没来得及躲开,猝不及防吸了一大口尘土,顿时气的想拔剑将几人砍倒。

   紧接着,那些追赶的人也都停了下来,离他们三米远,将他们一众人给围住了。

   陆之行又被滚滚而来的尘烟给呛的咳了几声,眼里也进了沙子,正难受着,一个没脑子也没眼力见的发声了:“现我陆师弟在此,尔等可要小心了!乾阳宗陆之行莫说还有人不识?”

  另一人立即接话道:“奉劝你等速速离去,此地已是万重门地界,想必万重门已收到了消息,若等他门下弟子赶来,只怕你们可就有来无回了!”

   “陆师弟,陈壹师兄可与你一同前来?!”

  陆之行红着双眼扫视过围着他的师兄弟们,又看向对面南部春喜教众人,缓缓说道:“来了。”

  顿时,几名师兄弟皆松了一口气,方才最先开口的那人再次喜道:“大好!如此便可将这帮妖人一网打尽!”

  话音刚落,春喜教为首有一人扑哧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立马就有人恼羞成怒。

  “我笑你们蠢不自知,也不知怎得能入乾阳宗,难道陆承乾那老匹夫如今也眼瞎耳聋,脑子不灵光了?”为首的男子笑道。

  “你这妖人胆敢污蔑宗主?!”

  “你待如何?”那人嗤笑道。

  眼见有两个师兄急红了眼又要冲过去,陆之行一声厉喝:“够了!”

  复望向为首的男子,冷冷道:“不必费口舌,你等紧咬不松,无非想抢夺武帖。既然如此,只管拔剑便是。”

  “爽快!”那人眯起眼,恶劣地笑道:“久闻陆少侠威名,果然不似这几个软脊梁的,来日他们若离了乾阳宗,只管去做轿夫,行车那可是一等一的快。”

  此言一出,先前还被对方追赶的犹如丧家犬的五人顿时恼羞成怒,气的话也说不出,大吼一声便抄起刀剑,策马朝春喜教人冲去。

   蠢货!陆之行心中暗骂,如此沉不住气,赶着去送死,不过也好,省得以后他动手。

   春喜教人多势众,有三十几人,而乾阳宗仅仅七人,实力悬殊,再加上这五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凡他们还有点武力,便不会被人追赶至此,指望他们倒不如指望狗。而陈壹尚未到来,也不知究竟被何事绊住了脚,目前尚有能力一战的便只剩他而已。

   还未及陆之行深思,忽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袭来,使他心下一紧,来不及想其他,几乎是凭着本能与多次游走于生死之际练就的敏锐感知,他猛然拉紧缰绳,试图带动胯下坐骑避开。

   然后为时已晚,一根手指粗细的箭矢遥遥射穿马的前腿。

  马吃痛,又受了惊,长嘶一声便想要起扬,然而它腿受了伤,无法用力,前腿尚未扬起,又扯动伤口,痛得它尖鸣一声,颓然倒地,陆之行便也跟着摔了下来。

   倒地前一瞬,陆之行便已握紧腰间长剑,果不其然,还不待他从地上起身,忽然寒光一闪,利器已迎头砍下。

  陆之行反应堪称神速,再加上他已有准备,双手握剑,堪堪抵住了这一击。 

  “不愧是陆之行。”为首的男子笑赞道,手上动作愈加凶狠,企图就这样一举斩断陆之行手中的剑。

   陆之行没有预料到,这男子力气竟如此之大,他仰翻在地,本来就不好使力,全凭一口气撑着,脸涨的通红,抵挡的双臂酸痛发麻,若不是他手中的这把名剑狰心还能挡着,只怕早已被男子的利器爆了头。

  紧要关头,陆之行微微侧脸,飞快瞥一眼周围,竟希冀有哪个人发现他此刻的境地,或可帮他一把。

  然而他的五个师兄弟已与春喜教人混战成一片,以他们的能力坚持到现在还没死已实属不易,若要指望他们分出心神兼顾他那是绝无可能。

   唯有自救?

  眼看着刀尖离自己不足一公分,陆之行心中顿时生出强烈的不甘。

   此人怎配杀我?!

  这股不甘在此时居然化为怨气,竟在绝地中给了他几分力气。 陆之行猛然一声怒喝,面色涨的通红,再度咬紧牙关,额头青筋爆起,手臂围度突增,竟然硬生生将男子的长剑推高了几分。

   唯有自救!

  男子挑起长眉,面露出赞赏之色,说道:“不错不错,在力气上鲜有人可与我匹敌。”话毕,他冰冷一笑,“可惜,你到此为止了。”

  说完,男子大吼一声,手上的力道瞬息间再次加重,这一次他用上了全力,是此时此刻的陆之行绝无法抵抗的。

  锋刃上的凛冽寒意刺痛了陆之行的眉心,却远不及他心中的耻寒。

   我命将休?

   “之行!”

   “师弟!”

   形势突在此刻发生逆转。

   男子的刀尖不知何时已抽离,原地一个回旋,重重迎上了一柄通体玄黑的剑。

   两锋相接处,火花四溅,一触即分。

   来人身着乾阳宗衣衫,手持黑色长剑,面容沉静,目光短暂的在男子脸上停留一瞬,便掠向倒地的陆之行,那里已经有乾阳宗的人围了过去。  

   他复将目光投向男子,持剑的手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

   此人或有神力。

  男子紧握长戟,警惕地盯着他,没有再去管陆之行的死活,只试探道:“陈壹?”

   “是我。”陈壹道,“来战。”

   闻言,男子的双目顿时流露出狂热的战意,“我等你许久了!”

  陈壹提剑便冲了上去,男子从容来挡。他生来便有神力,交战时更善于以防守为主,且修习的功法结合自身内力运行时犹如一扇软质屏障。同等内力下,若对方攻击使出的力无法与他的神力相抗衡,将连本带利全部返还给那人,即无需他动手,对方自会被自己使出的招式反噬。若对方内力远胜于他,那他的神力便不起作用。

  就不知陈壹是属何者,男子想。

  两人兵刃相接的一刹那,一股极霸道的力从男子的长戟传来,犹如浩瀚汪洋上卷起的滔天巨浪,朝着陈壹呼啸而来。

   陈壹双手握剑相抵,那股力便顺着刀刃,一路传导至他双手。果然是千人里唯一人才有的天生神力,震得他两臂经脉竟有些痛。

   “如何?”男子逼视陈壹,咬牙道。

   “不可。”陈壹淡然道。

   话音将落,男子尚不及恼怒,突觉有一缕火灼般的内力正在自己经脉中游走。

  “你!”男子大骇,失色道:“你这是什么功法?!”

  “乾阳神功。”陈壹道,“赐教。”

   下一刻,陈壹趁男子心神俱乱,手上力道松了几分之机,双臂使力,一举将他震开。

   双方皆因冲击产生的力波而退了几步,男子一脚狠狠踏地,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形。

   “你竟能修乾阳神功??”男子一脸惊疑。

   非是他不肯相信,江湖人人皆知乾阳神功唯有乾阳宗宗主方可修习,而这陈壹只是一小小弟子,不过双十年华,如何能修得宗主的功法?况且现任宗主陆承乾还在位,下任宗主应是定了古溪照,又怎会允许不相干的陈壹来修习?

  而在场人中,唯有乾阳宗的六人神情毫无异色,想来也是对此事知情的。

   “再来。”陈壹径自发出战斗邀请。

  男子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如今炼至几重?”

  “六重。”

  “那不必了。”男子拒绝,“我不是你对手,且等片刻,我叫人来。”

  闻言,陈壹还未做出回应,他的师兄弟们人先炸了。

   “陈师弟万不可听他胡言!哪有打不过还叫人的道理??”

  “春喜教这帮妖人果真是没脸没皮!”

  “陈师兄勿要手下留情,我等身怀武帖,唯恐生变,待你斩杀这帮妖人,我们便可回宗复命了!”

  “天色已晚,还望陈师弟速战速决!”

  陈壹皱眉,未置一词。

  男子毫不理会他们,自顾自发射了一枚“明眼”。淡蓝色的火光一闪而过,漆黑的明眼裹挟着尖锐的胡哨声直冲天际,身后拖着一线长长的赭红烟雾。

  “至多一刻钟,我们春喜教徒行事向来迅捷。”男子请陈壹放心。

  见这男子这般霸道,乾阳宗几人顿时怒火攻心,竟不管不顾的提了剑就要冲过去,却被陆之行强行给拦下了。

  “莫要生事!”他心情本就糟糕,故而此时出言便不再客气,“如今这般勇猛,先前落荒而逃时怎不想着与他们一决高下?况且你几人冲上去不过是自寻死路,难道还要陈壹一个个再去救你们?”

   陆之行此言委实难听,五人中有三人都是师兄,  一听这话更是恼怒,当下火力全开对准陆之行,说什么也要仗着师兄的身份狠狠训斥他一番。

  岂料,刚有人起了个话头,便被突然出现的破空声给吸引了注意。

  那声响离得很近,听起来似乎是有人施展了轻功正朝这边赶来。

  “难道真有什么春喜教高手赶过来了不成?”一师兄惊道。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望向该处。

  男子面上不显,实则内心一突,这来的也太快了?难道汪天根那厮碰巧就在附近?

  来人轻功想必十分了得,不过弹指的功夫,赫然已出现在众人眼前。

   披银映月,漆目黛眉,涟涟清艳,濯濯风华。

  “怎的是你?!”男子率先发声,一脸错愕。

   “不能是我?”来人微微一笑,妙目流转,就转向了在场的众人,她一一打量过去,细细都瞧了一遍,才将视线又转回了男子身上。

  “呸!”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脸色有几分难看,扭头对陈壹说道:“来战!我宁可死于你手!”

  女子丝毫不受影响,眼含笑意,温声说道:“天将夜,你还未归,宗主便差我出来寻你。”

  “狗屁!”男子怪叫了一声,“宗主怎会差你前来??”

  “真的。”她还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抿着嘴笑,“快随我回去罢,都等你吃饭呢。”

  男子好似见鬼一样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情况看似有变,场中众人一度陷入沉默。

  僵持了片刻,陈壹将手中剑收入鞘中,回首示意几人趁机快快离去。陆之行虽受了伤,行动却还是很快,因他的坐骑折损,便与人共乘一匹。

   几人抓紧时机离去,唯留陈壹断后。

  男子没有阻拦,待乾阳宗几人都走远了,才将不满朝那女子发作。

  “你究竟发什么——”

  还不待男子说完,那女子忽然变脸,一改方才温柔体贴之貌,神情厌憎,呵斥道:“蠢货!既知不敌陈壹,快些逃走便是,发明眼干甚?你还想叫谁过来?”

  “乾阳宗那几个蠢人都知道走为上策,既知他习得乾阳神功,你不仅不走,却还想将谁拉入这浑水中来?想教陈壹切菜般将你们一个个都砍了不成?”

  “若你早些将那几个乾阳宗蠢人杀了,还能令他们与陈壹汇合?如今人都跑了,武帖自然也没取到,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跟教主复命。”

  男子嘴张张合合,被气的蹦不出一个字,好半晌,才愤怒地吼出一句:“原来你一直都暗中跟着?!”

  “没错。”女子坦然承认,“不是我亲眼看见,都不知晓你原是这么蠢的。”

  “李秾!!”男子怒喝,“你莫要欺人太甚!!”

  “我好歹是羽聆阁阁主!劝你勿要太过放肆!”

  当着一众部下,竟毫不与他留脸面,这般出言不逊,这泼妇真教人恨得牙痒!真想一拳揍她脸上。

 李秾轻蔑睇他,说道: “不错,还有这帮跟着你的喑人,果真有你风范。三十几人竟连五人都敌不过,还折损十人,我看,羽聆阁离将废也不远了。”

  说罢,李秾不再理会他们,径直施展轻功先离开了。她轻功一向了得,因此便不爱骑马,来去皆飘。徒留男子留在原地气的双眼险些喷火。

   再说这头,乾阳宗的人一连闷头跑了几十里地,直到将近万重门,才放缓了脚步。

  “他们没有追上来吧?”一师兄问道。

  “大概没有。我们这么快,想必他们也追不上。”一师弟答道。

  陆之行突然想起那男子讥讽的话,顿时一股郁结之怒气堵上心田。那时他不在场,可现在他是跟着他们一起跑的,那句话可不就说的也是他了?

  “多亏陆师兄与陈师弟赶到,否则我们几人难以脱身啊!”一人又感慨道。

  陆之行脸色冷淡,未答话。

  陈壹顿了顿,说道:“师兄言重了。”

  “……”那人像是噎住了。

   “春喜教的人还真是不要脸面!”有人看氛围好似不太对,忙出声转移话题。

   “甚是!”几人忙应和道。

   “不过,那位女子是何来路?我瞧她身法轻盈如燕,不过须臾之间便已来到,站的又那样高,轻功如此了得,想必内力也十分深厚。”

   “那倒未必,她或许是专攻此路,自然精于此道,至于内力深厚与否,也要交过手才知道。”

   “咦,怎么?听你这口气,倒想与人交个手不成?”

   “我、我可没那样说!”

   “哈哈,黄师弟脸红了!”

   “你、你休要胡言,那女子是春喜教人,我身为乾阳宗弟子,若是再见了她,可是手下绝不留情的!”

  “哎呦,这就开始想再一见人家了!”

   “刘师兄!”黄师弟羞愤道。

   “够了!”陆之行怒道。

   两人异口同声,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陆之行恼怒地瞪着这几个师兄弟,再也忍不住说道,“各位师兄弟还真是好心情,方才被人追杀的情形可都忘光了?虽说武帖到手,可乾阳宗的脸面也都丢失殆尽了!传出去难道不使武林中人耻笑?乾阳宗的人竟被魔教追击有如丧家之犬!你们如何对得起师父和掌门教诲?又如何对得起乾阳宗在武林大家中的赫赫名声?”

   一番话出口,顿时几人好似无形中被扇了一耳光,脸涨的通红。

   “这…陆师兄说的有道理…我们——”一人讪讪道,刚想说几句软话缓和缓和气氛,谁知马上就被人打断了。

   “陆之行你很得意?”出言的是那位被称为刘师兄的,“怎么,就你陆之行最勇猛?我们仅仅五人,出生入死才取得武帖,你在哪里?我们被数百人围击,你又在何处?”

  “我——”陆之行刚要解释,却马上又被打断。

  “没错,我武功是不如你陆少侠,也不如你这般‘英勇’,可你既这般优秀,怎也不见掌门师叔将乾阳神功传于你?”刘师兄阴阳怪气道,“我早就知道你陆少侠自视甚高,眼里容不下我们几个师兄弟,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陆之行又惊又怒,心中所想忽然被这样赤裸裸翻出,摆于青天白日之下,摆在这群他平日里暗暗看不起的人面前。

  “刘师弟,别说啦!”有人忙来打圆场。

  “为何不说?”姓刘的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来劲,“陆之行你真当自己掩饰的很好吗?不,你当真掩饰了吗?你身为师弟,未曾向我们几位师兄行过应有的礼节,对着我们几个,但凡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你眼里的鄙夷,究竟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架子?我且问你,你武功比得上大师兄吗?莫说大师兄了,你可比得上陈小师弟?”

   “刘师兄!莫要再说啦!”

  姓刘的冷笑一声,讥讽道:“你武功既比不上大师兄、陈小师弟,在门派里的声望又比不上宗熹赫,也不知你平日里都在高傲些什么?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陆之行被说得羞愤交加,脸上青一片红一片,握脸的手背青筋暴起。他真恨不得立马拔剑,一剑捅破刘强冬那张叽歪不休的臭嘴。

   “好了好了!再说就过了!”有两人冲过去刘强冬身边,一是为了不让他再这样口无遮拦,二也是怕陆之行忍不住对他做什么。

  “师兄弟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刚刚大家还在生死与共,怎得现在就闹起了内讧?”

   陆之行眼见那几人暗地里都是向着刘强冬,竟是无人站在自己身边。再想他刚刚说的那些话,只觉得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连扇了数十下耳光,直扇得他脸火辣辣的疼,心想自己为何还要留在此地受辱?

   陆之行一言不发,一张脸黑青红白,好不精彩。他憋着一肚子羞愤,狠抽了一鞭马腹,策马离去了。

  马吃痛,扬蹄便冲了出去。

  “哎!陆师弟——”

   “陆师兄你要去哪儿!”

   “我的马!”

  “哼!”刘强冬对着陆之行的背影不屑地冷笑一声,评价道,“跟个娘儿们似的。”

   “刘师兄可不能乱说。”姓黄的那位师弟马上就接口道,“万不能小看了女子,江湖里这么多女侠,也不输男子呢!”

   “……”

   “刘师弟,你今日言语确实过激了些。”回过头,有一师兄状似不赞同地说道。即使他内心是认同的,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

  “是吗?”刘嫱冬似笑非笑,反问道。

  “行了,到此为止罢!我们现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快些回去,将武帖呈给掌门,以防节外生枝。”

  “那陆师兄呢?”

  “料想他也是回宗门了,罢了,不必管他。我们快赶路吧,天色已晚,争取能今日回到去,否则迟一天,说不定都会有变化!”

   几人听了,纷纷表示同意,当下也不再闲聊,策马扬鞭往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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