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母亲和继父在十年前一次魃的暴动中丧生,巴德尔就和同母异父的弟弟贝斯特在这栋双亲遗留下来的小栋别墅里相依为命。这次以三代魃为主导的暴动过后,北区莫名和平了一段时间,只有行动力跟普通人无异的四代魃和没有个人意识、行为如同丧尸的五代魃在夜晚游荡,只要有武器,这些怪物都不足为惧。
失去双亲后,巴德尔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这个年仅四岁,与自己有着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的存在。
三年前——公元3153年。
巴德尔一天一天地看着弟弟长大。说来奇怪,虽有一半血缘的牵制,但是贝斯特和巴德尔完全是两种类型的存在——巴德尔英俊阳光,经常外出打工而练就的一身结实的肌肉更让他富有男人味,而已满十四岁的贝斯特,却比周围任何一个女孩都要精致漂亮。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巴德尔说不出的骄傲满足。
“哥。”贝斯特过来抱住正在做早饭的哥哥紧实的腰,“赫赫阿姨家出了新品面包,咱们早饭好久没吃面包了,能不能买点回来?”
巴德尔听后佯装生气:“是谁之前说只想吃老哥做的早饭的?怎么,才几天就开始嫌弃了?”手却温柔地拍拍这个尚且只到自己胸口高的少年的头。
“不是的哥,我只是想尝尝,哥做的永远是最好吃的。”贝斯特抬头用琥珀色的浅色瞳孔直视哥哥带着笑意的眼睛,软软地说道。
巴德尔对弟弟的撒娇尤其受用:“行,那哥哥现在去买。”
贝斯特目送哥哥出门,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急忙跑回房间,从床下将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搬出来放在餐桌上。赫赫阿姨那里也已经拜托好了,现在只等好好装饰一下,等哥哥回来了……
……
天色不知不觉地暗下来,明明刚才还是阳光明媚的早晨,现在却像时间倒错眨眼变成了傍晚。
巴德尔拎着满满一袋面包走在回去的路上。虽说现在只有四代和五代魃会出没,但是天气突然的昏沉还是让巴德尔有些不安,他加快脚步。街上的其他行人也急忙小跑起来。
“啊!——”突然,远处传来嘈杂的尖叫。
巴德尔心中一沉,暗道不好,难道是魃?……来不及去证实了,他单手将面包抱在怀里,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起来。
快了,就快到了……绕过这个拐角!下一秒,巴德尔震惊地猛然急刹车——“啪”,面包掉在地上,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就在脚边,一具表情惊恐绝望的尸体被随手丢在地上,干涸的血迹从脖子蔓延至干瘪的全身,不远处还有几个相同的场景。十年前的修罗场又重新浮现于脑海。
贝斯特!!
面包早被遗弃在街道上,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家,看到大门竟诡异地敞开着。
“贝斯特!!!”
屋内一片狼藉,唯独不见贝斯特的身影。
“不,不,贝斯特……”怎么会没有?就算是受到了袭击为什么他人不在这里?!
“贝斯特!!弟弟!!!你在哪儿!!快回答我!!!!”仓皇又回到厨房寻找的他突然踩到一个金属质感的物品,是一个吊坠,他急忙捡起来,反过来,看到上面刻有“贝斯特”的字样,餐桌上还有一个色彩鲜艳的蛋糕,尽管周围混乱不堪,它却完好无损,上面写着:“哥哥,生日快乐”。
巴德尔将吊坠紧紧攥住抱在怀里,整个人止不住轻颤:“呜……不……”
而他的弟弟从这天起,就彻底失去了音讯。
希尔跪在地上,双手被绑在身后,头被麻袋套住看不见眼前的场景。心底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和惧怕,自己来到这里到底是对是错。可是,既然来了,她就没有退路。而且,她就算死在这里,也不愿回到有那个人的家。呵,这个家,还得打上引号才行。要想报仇,她就得逼自己狠!这么想着,浮躁的心脏渐渐冷静下来,她静静地等着。
等待了许久,一个冷漠的女声响起:“现在,人都到齐了。”
女爵?希尔不禁失望,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自己的缔造者更加心狠手辣一些,这方面,在希尔的认知里,还是男人更甚一筹,正如她的养父。
“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无非是想成为尼特霍格大人的信徒,获得转生。规则我想你们也清楚,就先说说各位的光荣伟绩吧。”
旁边同样目的的几个男人早已按捺不住,毕竟最终获得“重生”机会的人只有一个。
“我!我先说!我这辈子做过的最牛逼的就是强奸了债主的老婆和他女儿,然后把他们全绑起来泼上汽油一块儿烧死了!那场景我至今还记得。哈哈~”
“切,你那算什么?我可是杀了我老婆!那死婆娘,嘿嘿,我一斧头下去就把她的头砍了!”
这两人可能起了个好头,旁人也争先抢后地炫耀他们自以为是的狠厉。
“嗯……”女伯爵淡淡地应一声,似乎没有多大兴趣。
希尔知道在这里,残忍、血腥、暴力才是习以为常的东西,可她还是有些惊骇。这些人渣……
旁边那些人还在争吵,女伯爵打断了他们,望向跪在角落穿着破烂的希尔:“小孩,你呢?”
希尔感觉到这话是问自己的,她斟酌片刻:“……我,我没做过什么,但是我来这里,是要向一些人复仇。”
身旁一个男人嗤笑一声。
女爵手指敲了一下椅把:“哦?可是你会付出很大代价。你将一接触到阳光就毁灭,你的贪恋和仇恨将被无限放大。”
“我知道!我不怕!我恨那些肮脏自私的同类!他们都不得好死!!”
女伯爵沉默片刻:“那你觉得,我选你而不选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希尔鄙夷不屑:“他们太蠢,我比他们聪明。”
“操!小逼崽子你说什么?!”其他人要不是被绑着,几乎要跳起来打死这小孩。
“……”
麻袋和手上的束缚被划破。她抬头,一位黑发紫眸、极致冷艳的女人慵懒地靠在将近两米高的座椅里,她紫色的眸子很黯淡,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她的兴趣。
“小孩,我是尼德兰,这儿的一名伯爵,你叫什么?”
“……希尔。”
“好的,希尔,乖孩子,到这儿来。”尼德兰伯爵向她招了一下手。
希尔握紧拳头,心中忐忑不安,不过还是很快迈开步子。
旁边的男人们似乎急了:“伯爵!那我们呢?!”
“嘘。”女伯爵轻轻说道,“不要多嘴。”
身后传来肉体与地面接触的闷响,希尔心中一紧,随即赶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胆怯!
“尼德兰伯爵。”她尊敬地喊道。
“嗯,再过来点,对。”尼德兰伸出苍白细长的手,轻轻抚住希尔的脖颈,“等会儿会有点痛,忍一下。”
“这,这是……?”
尼德兰紫色的眸子望着她,希尔的心脏剧烈地跳动。
“让你重生。”
希尔看着尼德兰伯爵缓缓凑近,露出锋利的獠牙,下一秒,顿觉一阵让人发狂的痛楚!她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过去的种种一一闪过脑海,恨意似被迫拉扯放大!
尼德兰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
仿佛重新走过十几年,心中存放的,是从来没有过的对杀戮更为强烈的渴望!她猛然睁开双眼,瞳孔竟瞬间变成血腥的鲜红色,随后渐渐暗淡,恢复到了原来的深褐色。
尼德兰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重生快乐,希尔。”
……
尼德兰回到房间,冷漠地望着房间内多余的人,好像习惯了一样。
“我听说你新收了一个小女孩儿~怎么,你不是不愿意改造人类的吗?”凯特伯爵像躺在自己床上那样自在,眼睛却如蛇蝎一般紧紧咬着尼德兰不放,不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不关你的事。”尼德兰淡笑着回视。
“哼。”凯特佯装生气,明明贵妇打扮,此时却像个孩童一样噘着红艳的嘴唇,“那孩子漂亮吗?”
尼德兰静静看她,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不,很普通。”她不再看凯特,径直坐在梳妆镜前。
“切,真小气~你放心,我不会对你的孩子出手的。毕竟……这才是你改造的第二个孩子。”凯特勾起唇角,美艳的眼睛此时看来更为狠毒。
尼德兰回头,慵懒的笑意消失,紫眸中含着警告:“我不像你如此高产,孩子太多,总有一天会被反噬的。”
“她们只是我的收藏品罢了。”凯特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再说,我的玻璃展柜可多得很呢~谁要是说了不该说的,我就缝上她的嘴,做了不该做的,就打断她的手脚,让她们永远睡在那里面,好好扮演她们的角色……”凯特越说越激动,身体因为太过兴奋而颤抖。
尼德兰悲悯地看她,不动声色,没想到她已经如此病态。
屋内沉寂片刻,只听见凯特兴奋的喘息声,她总算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深深地吸一口气,饱含深意地瞥了尼德兰一眼,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尼德兰将眼中的情绪都深藏眼底,终于放松紧握的拳头。
***
“妈的,一个死恋童癖罢了!也敢跟我摆脸色?!”凯特一出门便恶毒地低声咒骂起来。
在门外等候多时的仆人见凯特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汇报道:“伯,伯爵……”
凯特收敛了表情:“说。”
”是这样的,贝拉她……”仆人看出凯特伯爵心情十分恶劣,他忐忑地回答道。
果然,凯特话音猛然拔高,挑眉望去:“她又怎么了?”
“她今天跟卡尔出去狩猎的时候,从卡尔手下救下一个人类……”
凯特眸光瞬间沉下来:“哼,看来她真的是不乖啊!走吧,我们去瞧瞧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