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烂熟莓果真的爆酸(校园h)--30.千千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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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楚怡没有回应,只是静静望向大屏幕,出奇地坐得住。

荧光色彩交缠,场面有多惊艳华丽,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然而心绪凌乱如麻。

他说得对,她不否认有这一层原因在,但显然她沉溺了,喜欢上了。

陈屿一直都将注意力放在舞台上面,她不说话,他等一分钟仍剩一段沉默,好似刚刚那些话对她丝毫没有影响。

果然,她被自己说中心思所以闭口不谈,原奢望会有不同说辞,没想到又是一个沉闷的答案,他现在连一个怨愤反驳的眼神都不值。

周遭在无情上演男女痴情,前面坐一对情侣,在莹紫追光灯的注视下热吻,脸贴脸鼻蹭鼻,放胆而又浪漫,二人应是新情侣,要在绵绵歌声中吻到天荒地老,始终记挂这段的感情。

黎楚怡只看一眼便作罢,抚了抚臂,觉得有些冷。

爆款曲目在唱,而他们不再说话,又在看谁沉得住气,这其实又是一招,但真的好累,明明只要一人愿意踏出一步,另外一人也就愿意放低姿态多走几步,可他们都没有去做。

在演唱会抵达高潮阶段的时候,有人从李芹面前经过,踉踉跄跄不小心踩她一脚,李芹“啊”一声打算用嗔怨眼神收拾来人,他低头腼腆道歉,说多几句sorry,声音干净。

李芹一瞬忘记疼痛,心跳毫无预兆在加速,待那人走后,她出神地坐在位置上,灯光潋滟,照出桃色情事。

她急切想要分享,握紧荧光棒转身对黎楚怡说:“我好像一见钟情了。”

全场合唱淹没李芹的话,黎楚怡没听清,再靠近,“你说什么?”

李芹在歌声中笑道:“我说,我一见钟情了!结束后就去找他要联系方式!”

黎楚怡捕捉到一份倾心,再望好友充满爱慕的眼神,人家是欢愉的。

最后安可撑了一会儿,一堆人不舍得,不舍得也没用,人要温书要翻工,又不是家财万贯的富佬,拍拍手勾指头就心想事成。

结束后已是深夜,地铁早已按时收工,四人在外面捂外套跺脚,试图靠小范围运动取暖。

这气温急速下降,人人哈气都有雾,抬头看看,天边星宿灿烂,弯月如钩。

李芹不愿浪费心机,即刻打开自拍功能,喊人一齐自拍,“快快快,Eason演唱会不能没有自拍。”

刘骏豪叹一声,但还是站在她身后,摆几个姿势,又见屏幕里的画面不伦不类,吐槽:“你手举高点行不行,这样只能拍到我脖子。”

李芹手也就这么长,努力伸也拍不到:“那你来你来,废话那么多。”

刘骏豪扭头看向距离自己有些远的两个人,发现他们都在低头玩手机,一个单手插兜滑屏幕,另一个两手敲字。

他做多搅屎棍也能做和事佬,干脆喊道:“你们两个过来拍照啊,最高的那个人拿手机拍。”

最高的那个人是陈屿,所以是他拿手机,而黎楚怡悉心化了妆,不能不记录。

李芹和黎楚怡站一块,前者在左,后者在右,刘骏豪识趣地站李芹身后,因为他怕挡住人被抓着骂一顿。

陈屿习惯用右手拍,也就站在黎楚怡右边。

“三二一。”

咔嚓。

黎楚怡有多久没有靠在陈屿旁边,又是半个月时间,她的外衫很薄,他一件夹克触感醒目,摩挲得她的心魂都开始燥,这时的身体接触让她心好麻好痒。

夜风总是不能免俗地寒冷,但如若旁边站着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人,耳脖都将蔓上温热潮红。

陈屿上手老道,横卧手机拍了好几张,拍完就把手机还给李芹。

李芹立刻抓着手机放大查看,她很满意,认真加了个滤镜,才将今日拍的一系列照片po到各类主页上。

黎楚怡收到好几张她传过来的照片,画面里的人表情不一,还有些casual,不过靓仔靓女的随意在别人看来都能当讲究。

拍照小插曲过后,氛围变冷,刘骏豪冻到要抱陈屿身上,“好冻好冻,我们今晚怎么解决,打车回去还是在附近吃个宵夜住酒店。”

黎楚怡饿了,“想吃砂锅粥。”

李芹同意,“砂锅粥配啤酒,不醉不归!”

原来她看上的那人有女朋友,出红馆那刻才知道,黎楚怡笑,她好像还看到他们在演唱会高潮的时候激烈热吻。

这冷水泼的,可怜的一见钟情就这么委屈地蔫掉。

李芹深呼吸又松气,愁眉苦脸有一种被放弃姿态:“我一夜失恋,不开心,好委屈!”

黎楚怡被干燥冷风吹进眼里,抬手想揉,一想到自己化了妆又忍住,眼睛红了,她借此机会发挥童真无赖的演技,“我也好委屈,好冻,冻到想哭,而且肚子饿,心鸠淡。”

不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扮起小鬼毫不婆婆妈妈。

这一幕持续到深夜大排档。

黎楚怡坐在黄胶凳上,时不时摸手臂吸鼻子,不过是在他面前找存在感,何为本色出演,真真假假分不清,但她确实把酸涩和委屈杂糅在被风吹冷的眼里。

李芹看不过去,对陈屿说:“你把衣服给她穿呀,她冻。”

刘骏豪见来机会,也赶紧来做一个好角色,“脱掉脱掉,男人老狗不怕冷。”

陈屿原本松散靠在胶凳看旁边往红磡及佐敦的穿梭巴士,拇指和食指夹着手机在百无聊赖地转着,听声音回头,才看见坐对面的黎楚怡头发被吹乱,妆容还在,眼红鼻子粉,嘴唇紧闭。

陈屿换个姿势坐,“要靓不要命,出门前看天气预报,今晚降温。”

黎楚怡拢好自己的外衫,她这次又不说话了,氤氲红眼浅浅凝视,陈屿看她,没转手机。

她就是故意的,这次不咄咄逼人,这次要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稍微展露一丝柔软和敏感,但他又没反应。

李芹也是一大早才知道他们闹掰的,现在面临这局面,只和刘骏豪一块尴尬地摸摸鼻子。

难搞难搞,这两人都是祖宗。

霓虹几乎永不消退,再配大排档炒出来的烟雾,张牙舞爪叫嚣,这一路从街头到街尾过来都是那么热闹。

大排档这地方好就好在它不挑剔,能容形形色色的人,商务精英和二流子隔两桌齐齐听菜刀斩砧板和水炉声,管它三七二十一,一边聊赌马六合彩,一边谈银行金融业务,颇为融洽。

陈屿他们就聊游戏,刘骏豪开始提黄片马杀鸡,大家都很熟,不理会其他两个女仔的眼光,张嘴就来。

桌上摆一壶菊花茶,一锅海鲜粥,菜单有写什么配料搭一起可以清热解毒,生米明火煲虾蟹,姜丝葱花糊在黏稠粥面,这一餐食完可能要升天。

李芹舀了一勺粥给黎楚怡,然后给自己也搞了一碗开始埋头苦干,刚刚叫Eason叫得又饿又累,喉咙干得不行。

滚烫过喉人都醒神,李芹贼心不死,早上没能套足料,这时逮住机会就问出个底:“你们为什么吵架啊,什么理由,能不能说。”

刘骏豪一手搭大腿,一手拿筷子夹花生,吊儿郎当:“你好八婆。”

李芹做一个表情,眼神都变,满满要扁人的样子。

黎楚怡喝一口粥,暖和后又恢复原样,清清淡淡如食斋面,“Miss有教,人争一口气为三样,面子、财权和情爱,你觉得我们是哪样。”

陈屿稳稳妥妥吃一口粥,然后大喇喇坐着看她要玩什么花样。

刘骏豪知道,“这我问过,不是财权,那就是面子?很有可能。”

黎楚怡突然撑下颌儿仔细看,好似在看身后闪烁的LED和高楼,又好似在看陈屿,笑眯眯道:“总之不是财权。”

李芹觉得也对,“财权确实搞笑了,我们就是小小市民。”

只排除一个,那就是其他两个咯,要么二选一,要么两个都是。

陈屿倒是出声,“情爱。”

刘骏豪反应迟钝,然后又说:“亲情也有个情字啊。”

李芹刚想搭话,黎楚怡这时也添一句,“面子。”

两人又对视,从演唱会到现在,所有化学反应在这埋下,只是还不爆发。

刘骏豪见气氛诡异,低头发信息给李芹。

【刘骏豪】:你是不是傻啊,问这个问题,你就是搅屎棍。

李芹被刘骏豪示意眼神,抽手机看到消息后不爽了。

【李芹】:那不问清楚怎么解决?

【刘骏豪】:我决定收声,说多几句他们就要吵起来了,到时我们两个control不了这个场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不如老实吔粥(吃粥)。

【李芹】:废柴。

【刘骏豪】:我认。

他们见好就收,一同露个笑容,吃粥的吃粥,喝酒的喝酒。

穿梭巴士一走,又到红皮的士,打一盏明灯,照得尘雾飘飘然,再亮都比不过这人形电灯胆。

后来他们还是去附近酒店住一晚,因为李芹喝大了,刘骏豪勉为其难争当好好先生把她背着,李芹发起瘟来又掐他耳朵又踢他腰。

刘骏豪到楼下就想死,哭丧一个脸,“救命,这座瘟神把我Dickies都快抓烂,一把鼻涕一把泪,顶不顺。”

李芹又捏他腰,“你讲乜?是你Dickies贵重还是我贵重。”

再后来,她又问他到底有没有和林尹恬在一起,who knows,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来一个扎手的世纪三角恋,可有时情来得就是那么突然,一觉醒来,恍然如梦。

黎楚怡帮在床上睡死的李芹卸了妆,洗好澡出走廊撞见陈屿,他手拿一瓶艳蓝包装的洗衣液,一看就知是受人所托。

她就靠在走廊边,脱了外衫裹一件白浴袍,头发松挽,素净的脸蛋才让人联想纯洁无瑕,愈看这张脸愈是让他压抑。

看她好似未曾浸泡在混沌的大染缸,实际各种手段玩法都参透,身后挂一副黑白复古胶片相,上面各式招牌繁体字点缀,这时又像一个要人命的女鬼,吃人心。

在他要走的时候,黎楚怡突然回复,“你的判断力一直很好。”

——你受到打击,你的情绪开始沉淀,你不习惯我这样对你。

陈屿自嘲一笑,刚想走。

她走近,抚他衣领,直勾勾看着他,要望眼欲穿一般,“我不甘心,我怎么会甘心,但你问问你自己甘心吗,我说你放不下我,你不认,为什么你这个时候那么怂,就是那么爱面子,不就爱玩吗。”

他也低头看她,冷冷一句:“我说情爱你有反应了是吗。”

他又问,“是不是。”

黎楚怡眼眶要红,“你明明就是有感觉,情爱怎么了,表兄妹怎么了,你抽烟我不抽吗,什么破生化危机行尸走肉,我看不下去,陈奕迅演唱会我也听不下去,我满脑子都是一个混蛋,但他喜欢端着,喜欢嘴硬,我也装啊,他没有装吗!”

她要一口气发泄,“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你要那么在意我说的那些气话,那好我道歉,你要是不接受道歉,那就彻底撇得干干净净,我真的很讨厌死缠烂打,可是我现在控制不住要去引起你注意,我不允许自己这样,说清楚好了,以后我不勾引你,你也别因为我抽烟喝酒,把我睡衣发圈都扔掉啊。”

黎楚怡知道这怎么这可能说到做到,最后都开始有鼻音和泣声。

陈屿捏紧手中的瓶子,“我不接受。”

最后一个字落下,黎楚怡沉默,她缓一口气,趁自己还没崩溃前急忙逃离。

她要落荒而逃,就在她准备拧开酒店门把的那刻,有人从背后抱她腰身,下巴压在她肩膀处。

陈屿叹气,贪婪地埋在她颈窝处,“我不接受,所以自己拿来衰拿来贱,我自作自受,够不够。”

他箍紧她,“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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