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错付(古言)--一 婚喜夜玉梧晚归 聆悲语卫初生恨

正文 错付(古言)--一 婚喜夜玉梧晚归 聆悲语卫初生恨

我叫卫初,十六岁,今天是我的大婚之夜。

本来,我应该像天下万千新娘那样,欣喜于能和自己的心上人长厢厮守,双宿双飞。可是,我曾经的的心上人,待嫁的夫婿,却亲手将这一切碾碎。

那夜,外面下了很大的雨。呼啸的风时时撞击着窗棂,雨点噼啪的砸在屋顶上,鼓点一般不绝于耳。我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急躁与不安,许许多多的往事浮上心头,却又不待细细回看,就烟消云散了。高高的红烛上火苗跳动不止,映得屋子里的光线明灭不定。我的夫婿,贺玉梧,仍未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似乎停在了不远处。不久,屋门就被推开。那人进来时,我已微微有倦意,斜倚着墙合上了眼。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了我的脖颈,顿时令我惊醒。

“初儿,你好美……”

我知道是贺玉梧来了,故意把脸别过去不看他。他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狠狠捏着我的下颔,让我的脸仰起。我枯寂的眸子望着他,毫无喜色与生气。看着他的那刀刻般的薄唇,微微勾起,灼灼的桃花目,分外有神。可是此时对着这张英俊的面容,只令我心生恶寒。

他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连大雨也洗刷不掉,身上的盔甲还未卸下,显然是甫一回府就奔向了婚房。

“初儿为我卸甲。”他一字一句。说罢便松开我,背对着我张开双臂。

我略微迟疑,但还是照做了。先是两肩,再是胸口。卸到那片护心甲时,他握住了我的手,低头轻轻吻着。他的唇,很冷,像冰冷的雨点打在手背上。我任由他动作,另一只手加快了卸甲的动作。

“当啷”一声,剑鞘落地,我趁机抽出他腰间佩剑,把雪亮的剑锋抵在他的脖颈上。

“呵呵,”他轻笑,似是无奈,似是失落,“难道今天夫君回来晚了,初儿不开心?不开心也不能谋杀亲夫呀。”

“我不愿再做你的妻子。”我冷冷的说。

“初儿难道不是从小就一心一意的喜欢我,想要嫁给我么?怎么几天不见就变了心?”一想到当初自己对贺玉梧的痴迷,我不禁脸上微微发烫,又将剑锋深按了几分。

“童言无忌。何况,任是什么样的情谊,也抵不过灭门的血海深仇。那些往事还是请贺公子忘了吧。”

突然,贺玉梧转身,拧着我的手把剑抵到了我自己脖子上。剑锋没入皮肉,丝丝的疼,像是有凉气不断钻入,登时溢出缕缕殷红。

“都怪初儿太不听话,做这舞刀弄剑的事,让为夫动怒,”贺玉初看着我的伤口,语气有些心疼。他打掉我手里的剑,将我扑到床上。贺玉梧年纪轻轻就是将军,论武力我自然压制不住他,放手一搏罢了。可是,此时他的动作,对于新郎对新娘来讲,也太过于粗暴。

我想要推开他,纤纤细腕却被他有力的手擒住。亏我刚才还为他卸甲,让他行动更加灵便,应该一开始就拔剑杀了这个无耻之徒!任我双脚怎么乱踢乱蹬,他都不为所动。他覆唇于我的伤口之上,轻轻的用舌头舔舐,用唇将溢出的血吸入口中。伤口顿时不那么疼了,继而他又用唾液温润,似乎止住了流血。

“你都不知道,今夜我让卫府流了多少的血,”他用头蹭着我的颈窝,在我耳边絮絮的说道,“我们的人一进去,就把开门的家仆给劈成了两半。后来的家仆全都惊叫着,四散逃跑。我踢开卫府君厢房大门时,他竟已经穿戴好在那静候着了。见我来,二话不说,就剖腹自尽了。你们家卫老头还真是倔强,宁愿自己动手也不愿意死在我剑下。可惜,他不知道么,落了罪的人是不许全尸下葬的。他虽省了生前痛苦,死后仍然是不得善终的:我们先是剥下了他的官服,又斩断了他的双臂,这才算结束。”被迫着听完这一切,我的泪早已抑制不住的从脸颊两旁滑落,喉中哽咽,想要大叫着叫他闭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在他的禁锢下我动弹不得,只得听他继续说道:

“至于那些女人,她们哭号着求饶的声音还真是震耳欲聋,我现在还能听到卫夫人那幽怨的哭声。砍死那些家奴后,我的部下们便开始用婢女的口和穴儿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戾气。他们捉住她们然后撕开她们衣服的时候,她们哭的很凄厉,不过,不会太久,她们大多很快就被干的昏过去,了无生气了,随后一剑毙命。至于那些小孩,全都变卖为奴,驱出国境。最后,财宝统统搜检入库,留下一把熊熊大火……我就急着回府看我的初儿了。”

“你这疯子!禽兽!”我死命的用手锤打他的肩,他只是默默的在我怀里躺着不说话。

“刚才那一剑,你已为卫氏一族流过血,此后与他们再无瓜葛。”他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说他去集市上给我买糖这样的小事一样轻松。

他伸出舌,轻轻的舔舐我的泪珠。“放心吧初儿,我会保护好你,我的初儿,你是属于我的……”他的气息越来越重,在我耳边喷着热气,一只手箍着我的双手,一只手在我的胸前乱摸。听完那一切,我已如涸辙之鲋一般,失去了挣扎的力气,脑中回想的都是他所描述人间炼狱。

卫府,我的本家,今夜为贺玉梧所灭。而我,卫初,卫家唯一后裔,正委身于家族仇人的身下。何等屈辱,何等可讥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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