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助理。”
就在气氛莫名尴尬，连空气都几乎要凝固的时候，封痕掩唇轻咳一声，适时开口。
他指尖敲了敲杯沿，发出清脆的声响，见沈软软神色恍惚地抬起头，顿了一瞬，才淡声道：“你的手机响了。”
“啊，好……”
她倏然回神，刻意别开眼，不想看卿犬脸上的表情，也没看清来电人是谁，就手忙脚乱地放下瓷杯，接通震得“嗡嗡”直响的手机。
“喂，您好。”
“沈软软？”
电话里的男人语气很差，沈软软愣了下，才听出是栾清河的声音。
难道是安琳出什么事了？
她看了卿犬与封痕一眼，背过身，有些忐忑地应道：“嗯嗯，栾经纪人，是我。”
“安琳临时接了A市的通告，晚上七点开拍，你准备好自己的行李，四十分钟后给我准时赶到机场。”
哈？什么……
沈软软惊诧，刚想说话，那头就暴躁地挂了电话，根本不给她半点拒绝的机会。
沈软软：？？？
她一脸莫名其妙地转过头，看向封痕询问道：“封总，安琳姐不是把今天的通告都推了吗，怎么突然要去A市？”
而且要是没记错的话，A市的那个通告，明明排到下个月了啊，怎么突然提前这么多？
还有栾经纪人，出通告就出通告嘛，干嘛这么一副不爽到爆的口气……
封痕摊了下手，英俊的脸上透出无奈的笑，“软软，我虽然是风晟的老板，可旗下艺人这么多，我可没兴趣一个个关注他们的行程。”
沈软软：“……好吧”
她的视线缓缓移到卿犬身上，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那个，我要去工作了。”
卿犬眉头微蹙，目光扫见一旁神色淡定的封痕，沉声问道：“几点回来？”
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去A市的话，估计要忙到后天了。”封痕起身，整了整黑色的衬衣，又看了眼银色的腕表，长眉一扬，望向沈软软道：“去把行李整理一下吧，我送你去机场。”
“好……”
“不行。”
卿犬不善地眯了眯眼，打断沈软软，话却是对着封痕说的。
“她还只是个实习生，没必要跟去出差吧？”
封痕低笑一声，倒也不客气，“沈助理很有能力，实习期间表现得也不错，以后，恐怕会经常跟着上司出差了。”
上司？
卿犬捏了捏指骨，“呵，听封总的意思，是想假公济私？”
“我工作上的事，好像还轮不到卿少爷指手划脚吧？”
沈软软：……
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让沈软软有些莫名其妙。
这、这被逼去干活的人难道不是她吗，这两个钱多得花不完的神仙，在这里争争争，争个屁啊？
是想强调她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实习生，还配不上用公费出差？
沈软软难得翻了个白眼，不想继续夹在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中间，撇了撇嘴道：“我去收拾衣服。”
你们就在这里慢慢争吧……
等娇小的身影钻进房间，卿犬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开门见山道：“说吧，开出什么条件，你才肯退出。”
封痕嗤笑一声，扬了扬下巴，“只要她。”
“封痕，你不要得寸进尺。”
卿犬沉眸，一握拳，指骨都被捏得啪啪响，“我不在乎软软的初夜给了谁，但不代表我能容忍你。”
“呵，是吗？有时间向我放狠话，不如回去哄哄你的联姻对象。”
说完，封痕闭了闭眼，眸底终究涌起几分隐忍的怒意，“卿犬，论时间，我等得比你久太多了。
你还没资格跟我说这句话。”
*
沈软软坐在车里，气氛难得有些沉默，她侧眸，能从墨黑的车窗上窥见封痕模糊却足够英俊的剪影。
“嗯？在看我？”
封痕单手握着方向盘，随意打了个弯，视线明明落在前方的路况上，依旧能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窥视。
“没……”
沈软软下意识否认，回过头见男人俊脸上透出些许笑容，又住了嘴，稍稍坐直说道：“那个，封总，刚才谢谢您。”
封痕看了她一眼，眸底的光有些暗沉，半晌又目视前方，语气极淡，“谢我什么？”
沈软软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谢谢你送我，还有……让栾经纪人打电话过来，给我台阶下。”
换做是以往，出差这种事根本轮不到沈软软一个实习小助理跟着，栾经纪人陪着去就行了，结果这次特地通知她不说，时间点还掐的这么准，解了她燃眉之急。
“不用谢。”封痕挑了挑嘴角，又慢悠悠的说出后半句，“都是要肉偿的。”
什、什么……
沈软软一僵，连忙目视前方，假装没有听见，屁股却开始隐隐作痛。
太可怕了。
还好这两天她都跟着安琳在A市出差，沈软软偷偷偏头，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气。
黑色的轿车沉默地穿过一道红路灯，眼看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就到机场，沈软软才局促地搓了搓手，轻咳一声道：“那个，封总，在这里把我放下来就行了，我可以自己进去。”
“啊。”
封痕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忘说了，今晚我也要去A市。”
*
窗帘没有被拉开，室内始终陷入在一片昏暗中。
卿犬半靠在沙发上，沉黑的眉眼清清冷冷，一眼望去，如同泡在冰凉如水的月光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起身走到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略带苍老的声音惊诧之余，还有些欣喜，卿犬躺在床上，鼻尖还萦绕着沈软软身上的气味，他抬起胳膊，缓缓遮住眼睛。
“嗯，周伯。”
“告诉她，我对程悦不感兴趣，不用费这么大力气撮合我们。”
“后天我会带她回去。”
“先帮我查一个人，风晟娱乐的封痕，查他什么时候来的C市。”
“嗯，挂了。”
室内又重归一片冷清，卿犬阖上眼，翻了个身，抱着她仔细叠好的被子，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