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绝对说不上友善和尊敬，秦竹面色不变，仍是笑意盈盈。
秦竹道：“祁国的皇子马上就要到京城了，三日后陛下会在宫中举办晚宴。棣王殿下务必出席。”
祁国是西北边的一个小国，人少地广，民风剽悍。慕南间蹙眉问道：“是陛下的吩咐？”
“自然，”秦竹下颔轻扬，看着慕南间的眼里带着些许玩味，“听说是为了找三年前走失的二皇子。”
洛瑜只是垂着眸看慕南间，十分安静，乖乖的样子。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见到慕南间好像就是三年前。
在皇宫里，那日下着瓢泼大雨。
宫道上泄水的小渠被水覆上，蜿蜒成了小溪。
洛瑜喜欢下雨，尤其喜欢漫步雨中，豆大的雨砸在身上的感觉总是十分痛快。被伞挡着，就没那么痛快了。
他金丝红绢的伞被大雨打得歪歪晃晃，在他头上隔着雨。像是给了他庇护，却又什么都没挡住。
雨珠斜飞入内，打湿了他的衣衫。
洛瑜像棵被暴雨打得飘摇的小树苗。衣角和胸前的布料都被雨水渗得颜色斑驳。
雨大使得一切都模糊起来。
他隐约看见一人跪在含香殿外，月白色的衣衫，披散的墨发紧贴在衣上。
好可怜。同样是在暴雨中，他的麻烦是自找的，而那人的苦难却是避无可避。
洛瑜走近才发现，那人月白色的里衣紧贴在身上，他脊背挺得笔直，雨水顺着他脊背流下。
红绢伞也覆在了月白里衣上，那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
雨雾朦胧的一双眼。
微翘的睫羽缀着水珠，墨色眼瞳里是说不出的迷茫。
慕南间眼里承着漫天雨色，映着同样是在雨里的他。
真好看，洛瑜想。
忆和现在之间好像隔着什么，也好像切断了些什么，但明明一切都还是原样。
现在的洛瑜也是这样想的，慕南间真好看。
慕南间没有搭话问那个二皇子是什么人，也没问他是如何走丢的，只淡淡“嗯”了一声。
“慕公子是如何打算的呢？”秦竹弯眸看着他。
“与我何干，与你何干？”慕南间目光落在了洛瑜身上。
洛瑜也瞪着眼望着他。
但秦竹已经习以为常，勾唇向洛瑜告辞。
秦竹的衣角消失在了门外。慕南间坐了下来，将少年的腰一搂，少年便顺从的坐在了腿上。
“他摸了你哪里？”洛瑜的下巴被慕南间紧紧捏住，慕南间的力道不轻，也不知道红了没有。
下巴传来的感觉，是有些痛的。洛瑜抿着嘴回想被秦竹摸了哪里。
洛瑜垂下目光看着慕南间身后，道：“哪里没有摸，他抱我。”
他是不敢说自己被秦竹亲了的，小慕听到了肯定生气。
慕南间指腹抵在洛瑜下巴上摩挲，指腹的薄茧让洛瑜有些痒，却也不敢挣脱。
“没了男人一刻都不行?昨晚没喂饱你？还要去勾引他?”
洛瑜闻言抬头看向慕南间的眼，却发现慕南间的眸光冷得很。
这是他很不高兴的意思。
明明他也不想的，明明是秦竹欺负他呀，为什么慕南间还要凶他？
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滚出来。
但又不想让慕南间看见，不然他肯定更生气了。
洛瑜偏过头，泪珠就那么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但还是紧紧的抱着慕南间不撒手，把头埋进了慕南间的怀里拱了拱。
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怪他。
但比起承受慕南间的怒火，洛瑜更怕会失去他。
洛瑜还对刚才秦竹说的话耿耿于怀。
他是不聪明，但也不是傻子。
“小慕是皇子对不对？”洛瑜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慕南间伸手进洛瑜的发中，手掌贴在他的头上，微微用力，让洛瑜不得不仰头露出脸来。
果然脸上还有泪痕，眼睛也红彤彤的。
“你怎么这么没用？”慕南间皱眉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洛瑜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慕南间就很难受。
但洛瑜每次被人欺负了的样子都是不一样的，在床上的不一样，委屈巴巴的不一样，伤心难过时也不一样。
现在的洛瑜是十分委屈。
慕南间低头吻在了洛瑜的泪痕上，动作几乎可以称得上轻柔。
温热的舌尖尝到了那滴泪。
慕南间用力的在洛瑜的脸上吸了一下。
洛瑜的脸上便留下了一朵红痕，形状颜色略似桃花。
他低头便凶狠的吻了上去，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在啃。
洛瑜被啃得委屈极了，鼻尖又开始酸。他知道他不聪明，和别人不一样，可他总以为小慕不会嫌弃他的。
力度一点也不轻，好似只是在惩罚洛瑜刚才与秦竹的那一番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