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沈梨离开了沈家,一同离开的还有沈清深。
方萍面对沈梨这个女儿的时候总是有些莫名,明明心里关心得不行,偏偏面上要故作冷淡。
沈梨先行出门的时候,方萍暗戳戳在门口拉住沈清深问:“你说你妹妹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呢?她是不是在家里待的不高兴?”
沈清深安抚她,“她就快毕业了,现在总得先找份工作实习吧。”
方萍嘟哝道:“不还有一年吗。”
沈清深顿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沈梨是哪根筋搭错了。
自从那天浴室过后,两人很少说话,沈梨也收敛了过分的行为,但要说改变不是没有,比如饭后会主动刷碗,虽然家里有洗碗机,但大多数都是摆设,基本还是手洗。
至于做饭就不指望了,沈清深一想起她的厨艺就觉得胃疼。
沈清深当然知道方萍是很想和沈梨多相处的,但他摸不准沈梨想什么,只好找理由安慰方萍,“她那专业你不是不知道,能靠的只有作品,整天窝在家里哪能行。”
方萍也知道这么个理,但免不了还是要叨叨两句。
“你们到了给我报平安。”
“好。”沈清深俯身抱了下她,然后走了。
地下车库里,沈梨打开后座门正准备坐进去,沈清深忽然开口:“你把我当司机?”
沈梨停了一瞬,然后关上后门,上了副驾驶。
车开到半途,两人一直没说过话。一个专心开车,一个侧头看窗外,还是沈清深率先打破沉默,“妈说回b市后让你和我住,她担心一个女孩子独居在外不安全。”
“嗯。”沈梨应了一声,头也没回。
见状,沈清深不再说什么。
从c市开到b市正常情况下是两个半小时,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一旦遇上堵车,蜗牛爬的速度都比他们快。
b市的交通一直令人诟病,所以两人出发的很早,原本也不用这样,只是沈梨要带的东西很多,上高铁不方便。
凌晨四点的光景,街上看不到人影,偶尔有车闪过,私家车,出租车,货车。
天空泛着蓝,一轮圆月向西倾泻,周围缀着几颗星星。
沈梨看着看着忽然就来了困意,她闭上眼,没一会儿就呼吸绵长了。
沈清深眼角余光留意到她的头渐渐往窗那边偏,他伸手按了一个按钮,驾驶座徐徐往后放倒。
沈梨由坐姿变成躺姿,中途没有醒过,睡得安稳极了。
沈清深调高车内空调温度,又关了车窗。
当红日从东方跃起,霞光照耀高楼大厦时,沈梨从睡梦中醒了。
睁开眼她还懵了一瞬,似乎视角不太对?
车前玻璃怎么成车顶棚了?
她眨了眨眼,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一起身才发现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转头往外看,入眼尽是人工雕琢的绿化环境,规规整整一片。
她恍然大悟,原来已经到了沈清深住的地方。
这地方她之前来过,所以不算陌生,她现在应该是在停车场入口位置。
只是不知道为何,车里只有她一个人。
沈梨嗓子干,想喝水,她打开车门下去,沈清深后备箱里放了一箱水,她绕到车后,开箱的时候傻眼了。
天!她的行李呢?
沈梨头一个冒上来的念头是谁偷她行李了?
没等想清楚,沈清深从前方拐角处过来了。
沈梨转念一想, 否定了偷行李的念头,估计是沈清深先把东西搬上去了。
沈清深走近,把房门钥匙抛给沈梨,“你先上去,我去停车。”
沈梨接住钥匙,点了点头。
——
进门后,玄关有两双家居拖鞋。一双男士。一双女士。
沈梨看着那双茱萸粉的女士拖鞋顿了顿,长而弯的眉不着痕迹地皱了下。
沈清深的公寓是精装修,一个大的两居室,开发商流水线生产的装修风格,看着没什么生活气息。
沈梨转了一圈,跟之前来时没什么区别。
沈清深是个工作狂,平常也只是请家政按时打理卫生,家里连做饭的痕迹都没有,别提布置了。
沈清深上来后,沈梨正在自己卧室整理东西。
卧室门没关,他在门口敲了敲门,“你想吃什么?”
沈梨听到声音转过头,“你要做饭?”
“家里没食材,先吃外卖将就吧,下午再去超市买。”
“哦,那就烤鱼吧。”
沈清深问:“什么鱼。”
沈梨想了想,答:“黔鱼,没小刺。”
一个小时后,外卖到了。
沈清深把两份外卖提到桌上,然后拆开外面的塑料袋。
烤鱼是锡纸盒的,上面覆了层保鲜膜。
保鲜膜一揭开,烤鱼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孜然味和香辣味钻入鼻间,红油油的朝天椒把剔骨分开的鱼淹没在内,配菜洋葱,土豆,黄瓜,黑木耳,点缀其间。
沈清深拆开烤鱼的包装又去拆另一份,是份馄饨。
沈梨看着拆完的烤鱼和馄饨,没忍不住就问了:“没配饭吗?”她说的是烤鱼没有配饭。
沈清深愣住,又扫了眼那些包装袋,的确是没有,他查订单,上边没显示有米饭。
“抱歉,是我疏忽了。”他把自己那份馄饨推过去,“不然你吃我这个吧。”
沈梨挑了挑眉,“那你吃什么?”沈清深吃不了辣,烤鱼他只能闻味。
沈清深拿出手机,“我再重新点一份,你先吃。”
“不用了,我就这么吃。”沈梨把那份馄饨推还给他,不打算折腾。
撕开一次性筷子包装袋,去厨房拿了个碗就开吃了。
沈梨说不用,沈清深也没强求。
两人的同居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起初倒是挺相安无事的,忽然有一天晚上。
沈梨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晾衣服,行动间不免有路过客厅,而沈清深正在客厅办公,两人就发生了轻微的争执。
沈清深说:“沈梨你能不能别穿着浴袍在屋里晃来晃去?”
沈梨一脸莫名其妙,“我又不是没穿衣服,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她觉得沈清深有病,不想搭理他。
沈清深不觉得自己有病,他关上电脑,眼神跟着她的身影移动,“你身为女性,你觉得你在男性面前穿成这样合适吗?”
沈梨从阳台进来,反问他,“咱们是亲兄妹,你不至于那么禽兽吧?”
“我首先是个男人,然后才是你哥。”
沈梨站在原地琢磨了下这话,然后回过味来了。
她望着沙发上的沈清深,嗤笑道:“那你可真是禽兽不如了。”难怪能爱上自己名义上的妹妹。
沈清深忍耐地按了按额角,没说话。
沈梨回了自己屋。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她听见外边客厅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她披着头发走出屋,拖鞋吧嗒吧嗒地响。
客厅里的人听到动静,目光都移了过来。
沈梨抬眼望过去,除了沈清深,屋里还多了两个人。
恰巧这两人她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