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故意躲我？”
莫维良拉开玻璃门低头从她身边走过，杨宜安伸出手拉住了他。
“没有，不想打扰你休息。”莫维良看见她腿上的伤疤，不由得心疼，“你在这站了多久？”
“不知道，从你抽第一根烟开始，我就站在这里了。”杨宜安没放开他的手臂。
“早点休息吧，今天你一定很累了。”莫维良拨开她的手，把她怀里的大福抱走，向着沙发走去，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William，我们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能直接说清楚吗？”杨宜安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失落的内心。
洗澡出来没看见他躺在床上，杨宜安心里不免空落落的，于是下楼来找他。在阳台上看见他的身影，他在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大福跑过来蹭她的腿，她把它抱起来，就这样站在玻璃门前等他，一直到她的膝盖和小腿酸痛不已。
今晚后半程莫生实在反常。
穿上那条吊带裙就是为了勾引他，满足早上未尽兴的缺憾，岂料人家莫生坐怀不乱，反倒显得她过分淫荡。归途的红灯前面她主动献上一吻，却得到他只是情人的回答。
现在他更过分，抱着被子枕头来睡沙发。
她只是想要一个解释。
“好好睡一觉吧，Katherine。”莫维良在沙发上躺了下来，逃避的盖上被子
杨宜安强忍着腿痛来到他身边质问他：“我怎么可能睡得着？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吗？不高兴了可以放手就跑，你有顾及过我的感受吗？你当我是什么？”
他没有任何回应，过了一会，她的眼睛无力的低垂下来，轻声道：“还是你觉得……觉得和我在一起，会让你很丢脸……”
“不关你的事，”莫维良不忍见她难过，终于开口给了她答案，“是我配不上你。”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
“你了解我吗，杨宜安？”莫维良平静的打断了她，“你是什么身份？你是大律师，是中环精英。我呢，我是游手好闲的私生子，我妈妈是妓女。我们之间没可能的，你不要再给我任何希望……”
“莫生，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自怨自艾。”杨宜安伸手扶着沙发靠背，好让自己的腿舒服一点，“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一定会不接受你？”
莫维良被她说得心虚，无力辩解道：“像你这样的……”
“像我这样的中女，被相处14年的男友抛弃，还拖着一条残腿。有一个男人愿意出手救我，而且悉心对我好，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杨宜安绕过沙发，坐到他身边，“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人生来其实是没有高低贵贱的，人类社会的等级是人为对社会的划分。更何况现在已经是21世纪，谁还会在意这种事情？我前度出身很好，父母都是政界要员，可那又怎么样？他是怎么对我的你也看到了不是吗。我需要的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会对我好的的男人陪在我身边，而不是身份地位和财富。我不会介意你的出身，William，无论你以前经历过什么，都不重要。”
“我不想你这样说自己。”莫维良脸上的阴云散了些，“如果你之后遇到更好男人，就不会这样想了吧。”
“以后的事情我们谁都预料不到，”杨宜安抚摸他的脸，“但现在你是我交往过的男人中最好的一个。”
“你又交往过几个男人，”莫维良习惯性的握住她的手，“这么笃定？”
杨宜安诚实道：“只有一个，算上你是两个。”
“那现在我们算是什么关系？”他终于敢向她提出这个一直梗在他心里的问题。
“这个问题要看你怎么想咯，愿意做情人还是男朋友，由你自己来选。”杨宜安顺势倒在他身上，手指点点他胸膛，“明天也是休息日，莫生。”
“你要榨干我啊，大律师？”莫维良一改愁容，“在外面说我没正形，在家里你就这么大胆，不怕身体受不住吗？”
“你不想要？”杨宜安熟练的伸手向他胯下去，“既然那么你在意我，总应该有点表现吧，那么晚了总不能出去约会，不如就在家里做点情侣该做的事情。”
“也不是不可以，”莫维良伸手指了指两只瞪圆眼睛看着他们的猫，“不过少儿不宜啊。”
“那就去楼上吧。”
莫维良听话的抱起她上楼，进到卧室里，将她放在床上之后，他脱掉自己的睡衣，附身想去亲吻她，却被她的手掌挡住。
“我突然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事情。”杨宜安挡住他的唇，认真地望着他。
莫维良躺到她身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是说不在意我的经历？”
“但是人都有好奇心嘛，我想了解更多的你，这不过分吧。”杨宜安翻身靠着他肩膀，“你不会这么吝啬吧。”
“我的经历很无聊的，因为是妓女的儿子，上学时一直被霸凌，后来上了中学学会反击了，人家打我我就更凶的打回去。中七那年，有个富家少爷欺负我被我打了，他不服气，放学跟踪我回家，之后见我去买盒饭，就偷偷找到我家，想伤害我妈妈。幸亏我回来的及时，才没有出大事。后来他被我打断了一条腿，他父母要告我，幸好查案的阿sir和法援派来的律师是善心人，我才好运没坐牢，不过还是被学校退学了，没办法考大学。那我就只能去附近的茶餐厅帮手，后来就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叫Rainie，她家里人对她很差，她周末也会来茶餐厅打工挣零花钱，就这样我们成了男女朋友。Rainie高中毕业之后，收到了美国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我就和她一起去了美国……”
既然杨宜安说了不在意，那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莫维良将自己的人生经历和盘托出。
“后来，可能老天真的看我可怜，就安排我亲生父亲来寻亲。有谁能想到我妈当年服务的一个愣头青，三十年后竟然成了地产公司的大老板？认回我这个儿子之后，可能他真的心有愧疚，就送了两栋楼给我收租，再之后，我就过上了游手好闲的二世祖生活。”
当他叙述结束时，杨宜安已经紧紧地抱住了他。
“如果能早一点遇见你就好了。”
“现在也不算迟。”
他抬起她的下巴，给她一个饱含爱意与勇气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