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如白昼--有刺

正文 我如白昼--有刺

高二一班。

“张若兰,你出来下。”

景灿怀里抱着两束玫瑰,没一点眼力见儿地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大声喊。

白墙,红花。艳丽的刺眼。

玫瑰花的花语明确,家喻户晓。

整个班瞬间土拨鼠抬头。

作为当事人,张若兰在看见那束玫瑰花先是一惊,而后满脸通红,十分矜持地站起来。

注视,起哄,玫瑰。

怀春少女幻想中所有虚荣的画面都是开始变得可以触碰,只差那个英俊的王子了。

但是没关系,可以完美传达王子旨意的小跟班也不是不行。

张若兰紧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显得过于得意。

他追自己就要同意?

哪儿那么便宜。听说陈醉对自己女朋友都很大方……

景灿站在门口看着张若兰磨磨蹭蹭的扭过来,又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时钟,还有五分钟上课。

心里急的想骂人,却还得因为张若兰是自己新晋小嫂子而拼命忍耐,真操蛋。

“给,我哥让送的。”

措辞简单,表达明确,毫无感情可言。

景灿递过花,一句多的话都不想说,转身就走。

陈醉给的?

张若兰心里有些发飘,还想多问两句,却看见景灿捧着另一束玫瑰花,笑的嘴巴根儿咧到耳后根,走向她的宿敌——

“池藻藻,我叫景灿。”

池藻藻转过头,看了一眼他怀里的花,又看了一眼他红彤彤的耳朵。

他身边的人,她都可以好好对待。压下烦躁,终于开了口,

“你好,我是池藻藻。”

景灿初中就开始和陈醉同班,比他小一岁,就像他的弟弟。

眉眼弯弯,一如新月。

景灿突然就紧张了。

“花……花给……”

他大大咧咧惯了,突然看见池藻藻这样笑起来连空气都变得清甜,像是咕噜噜冒冷气的雪碧小仙女。

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连不出一句话,

“我……给……”

“你是想说,这花是你送我的?”

“对对”

景灿看着池藻藻,突然想起了阿瓦达索命。

好喜欢。

他不配,他只想做仙女的腿部挂件!

“陈醉呢?”

提陈醉干嘛?跟他醉哥可没有半毛钱关系,跟他才是有大几张毛爷爷的关系,

“我哥没来。花是我给你买的。”

呵呵。

池藻藻眼神微暗,又问了出来,“是因为昨天的舞?”

“嗯。”

“那我知道了,谢谢,你走吧。”

说完,池藻藻一脸“感激”地接过花,随意放到地上,继续埋头写竞赛题。

突如其来的冷淡,连时间都被冻住了。

景灿搓了搓胳膊,只觉得凉嗖嗖的池藻藻也很好看。

没往心头去,又傻兮兮一笑,

“仙女,我掐指一算,你命中犯水,缺金,我刚好姓景,可以补给你~”

十秒后。

池藻藻把题目看清楚有了大概的思路才转过头,

“景灿。”

“啊?是不是命里缺我!”

景灿赶紧扑过来,像只狂摇尾巴的大金毛,一脸的讨好。

很单纯。

陈醉喜欢单纯的?

“水克火。”

他俩犯冲。

“我保证不冲你!”

居然有点可爱。

“你今天请假回家吧。”池藻藻顿了顿,又好心的提醒到,“我怕陈醉打死你。”

她不信陈醉会脚踏两只船。

“啥?”

景灿还想多问,上课铃声却催命般疯狂尖叫。只能一步三回头地往六班走。

虽然不知道小仙女什么意思,但他可是醉哥最宠爱的狗砸。

哼哼!

教室短暂的安静。

“陈醉送的?”

小白莲才不管铃声,尖声喊出来,眼底却流露出疯狂的羡慕,“天哪,醉嫂?”

玫瑰花都送了。一切昭然若揭。

“哇哦。”

“叫你家陈醉请吃饭。”

“喜糖!喜糖!”

好像全世界都开始张灯结彩,吹吹打打的想要人命。

池藻藻深呼吸,不想理睬,又埋头做题。奈何起哄的声音就像被打了太阳穴的郑关西的脑子,嗡嗡嗡响个不停。

还有怪物疯狂地撞击笼子的声声。

池藻藻烦躁的不行,索性准备闭眼冷静一下。

偏偏那抹艳丽的红色就像生出了意识,不放过她,在余光里肆意舔着火舌,灼得她双眼通红,烧得心头滴血。

“啪嗒。”

笔掉了。

反而安静下来。

池藻藻低下头,双手还沉浸在刺激中微微发颤。

真没用。

掌心传来的疼痛终于使呼吸顺畅下来,池藻藻站起身向张若兰走去,甚至环视了一圈。

这个动作很突兀,甚至显得不那么友好。

原本吵闹的教室瞬间静的连针掉落都能听见。

“你们打扰到我写竞赛题了。”

打扰人做题就是打扰人高考,打扰人高考就是阻碍人家前途!

更别说是挡了年纪第一的道儿了!

池藻藻虽然人缘不好,但是耐不住老师喜欢,万一打个小报告……

学习委员瞬间坐直了身子,假意咳了两声。

“都快点看书,看书。”

“不好意思。”

翻书的声音再次响起。

池藻藻没动,她刚一过来,就看见张若兰紧张兮兮地把玫瑰花往背后一藏。

以为她要抢?

那就非抢不可了!

“同学,你还是先好好学习吧。”

话听上去全是劝勉苦口婆心,张若兰缺莫名心上一抖,只觉得池藻藻看上去阳春白雪的笑容下,眼神淬了毒,阴狠、恶毒。

她谈恋爱,关池藻藻什么事!

张若兰看了眼早就躲在书后面的白珊珊。

没用的废物!

平常说池藻藻坏话的时候不是挺能逼逼吗!

“大早上不学习,一个个仰着头,是天上掉钱了,还是都保送了!”

许班主任佩戴着扩音器小蜜蜂,一进门就看见好几个学生手上书翻动得跟量子波动似的,像一群伸头王八,顿时气从中来,

“高二了,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下学期你们就高三了!”

鸦雀无声。

许志成满意了,

“藻藻,干什么呢?”

语气柔和,跟刚才训一班完全是两个样子。

池藻藻转过身,双眼弯成小月亮,

“帮班长维持纪律。”

心中大定。

学习委员点了点头像是附和。学神就是学神,绝不干出卖同学的事儿。

“好。”

许志成点点头,年级第一觉悟就是不一样,不仅要自己学得好,还要帮同学创造好的氛围。

他对池藻藻的真是不能再满意了。

忽的,一抹红色跳进眼中,玫瑰!

眼睛眉毛丑抽抽地跳动。

他虽然是全国杰出班主任,但对于早恋的态度还是格杀勿论的。

“张若兰,玫瑰花是怎么回事?”

许志成有点生气,现在不允许学校设立一班这种特殊小班,为了不让教育局查出来什么,学校又特意随机选了一些成绩一般的学生,既面子上好看,又希望这些学生能在学霸氛围里加油鼓劲。

结果!

张若兰咽了咽口水,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敢看班主任,却直勾勾的盯着池藻藻,恨不得剜掉她的肉。

“干嘛不说话。你妈妈对你期望那么多,你开学还承诺过要好好学习的。”

张若兰的妈妈是标准的望女成凤。

池藻藻冷冷地瞥了眼面色泛白的张若兰,才开了口,“隔壁班同学觉得我们昨晚的节目很棒,今早特意送来的。”

“哦。”许志成勉强被说动,心里纳闷是哪个班的小兔崽子怎么偏要送玫瑰,送菊花他都不会多说什么。

“不过我跟张若兰觉得还是老师您的功劳最大,这束花应该送您才对。”

说完也不管张若兰的感受,直接从她怀中拽过那束玫瑰,往讲台走。

“我有什么辛苦的。”

这个彩虹屁吹得许班主任舒服极了,昨天池藻藻一个比枪,连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心脏都给击中了。

哎呦,好看。

关键是隔壁对头的那个屁唱歌节目连个校内热门话题都没上!

哼哼。解气!

“老师,在我荒凉的原野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哟,聂鲁达!

许老班瞬间反应过来,更高兴了,接过那束花,闻了闻,香!

“平时就叫你们多积累,偏不听。前几天德育主任就缴获了几个情书大户。啧,十封就有八封里说别人怎么怎么装饰了自己的梦,怎么怎么人间四月天。写个情书都撞词,真没用。”

语文老师多多少少都有个诗人梦,许志成大手一挥,指着语文课代表,

“来来来,再来几句跟玫瑰有关的诗。你先来!”

“玫瑰即玫瑰,花香无意义……”

“那你的玫瑰花呢!”

张若兰突然大叫起来,指着被池藻藻放在地上玫瑰。她不服气,凭什么,所有人都向着她,她算什么仙女、天使,明明就是装模作样。

虚伪!

“下课以后我会分给一起表演的同学。好几百呢,也不能一人一束吧。”

只要不是陈醉给的,扔了都无妨。

池藻藻淡定地看着张若兰挤在眉间的怨恨,仿佛要变成水滴下来。

一模一样。

她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依旧是那个被娇宠坏了女孩子,不分对错,只顾自己。

池藻藻心口一滞,有些疼。

她好像又看到那个兔唇的小男孩,笑得傻呼呼,像对待珍珠一样笨拙地讨好当时大院里最可爱的女孩子——张若兰。

却直到死都没有得到期待的友谊。

只有恶毒的嫌弃。

她不认错,她不忏悔。

呵,既然她想要玫瑰花,那她就给她一把。只盼着,到时候她能拿得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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