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还是一样，施秦没有提前去上早自习，而是和施柠同一时间吃早餐，继续同乘一辆车。不过这回她没有睡着，在原先位置下车的只有她一个，司机载着他直到校门口。
他今天穿了黑色T恤，悬挂着的耳机线和衣服混为一色，一直绵延到脖子颔骨耳朵边，神情有些慵懒倦怠。
施柠远远看着，觉得，他的心情好像很不错。
晚上来的家教老师是个男老师，人长得很朴素老实，戴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眸可见睿智的光，很有一种自强不息追求上进的感觉，不能说是书呆，是逆境中的执着。
施柠对这个老师的感觉挺好的，讲得有条有理，思路清晰。
施柠记得今天大伯母不在家，她送老师下楼，预备像昨日一样请老师喝喝茶吃水果，却出乎意料地发现施秦竟在沙发上坐着。
他今天不忙了吗？
阿姨端了杯茶水出来，家教老师摆手拒绝，然后道别离开。施柠发现家教老师在走之前额外看了施秦一眼，并朝他颔首。
认识？
施柠正疑惑，施秦站了起来，她面前立刻多了一道黑影。
好高。施柠竟然想，是因为每天喝牛奶的缘故吗？
“怎么样？”施秦开口。
施柠不太明白：“什么？”
“老师怎么样？”
“哦，挺好。”距离太近，施柠不抬头没法看到他的眼睛，但却可以想象得到是什么样子。
一定是一双很清冷的眸子。
却又不太像。
气氛很微妙，施柠觉得似乎有种灼烧的炽热感，在胸膛，也在脸颊。
“哦？是吗？”
这句话也怪怪的。
施柠抬起头来，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
她一时看呆了。
施秦移开脚步，从她身边错身而过，径自走上楼去。
阿姨端了牛奶出来：“小姐？”
施柠照例喝了牛奶，喝完后特意舔了上唇，确保没有残留。
这时阿姨端着另一杯牛奶出来，施柠伸手去接。交接时阿姨突然问道：“对了，小姐喜欢吃芒果吧？”
“嗯，喜欢，怎么了？”施柠道。
阿姨笑笑：“少爷特意吩咐买回来许多新鲜芒果，可以前从来不吃，我琢磨着原因，估计是您爱吃的。”她越说越是和蔼亲切，“少爷果然是极喜欢小姐你的。”
她确实爱吃芒果，可他怎么知道？
她想象施秦那副目上无尘目下空的样子，这样的人，会特意吩咐买她爱吃的水果？
偏偏是不经意的，却一发而不可收拾。施柠的心狠狠一跳，然后慢慢加速狂欢起来。
会不会有一点点，像大伯母和阿姨说的，其实他没有那么排斥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妹妹？
这次施秦没有像上次一样在桌前对着电脑劈里啪啦，而是半躺在书柜后面的摇椅上摆弄着手机。
施家很大，是施秦这个大房间里自有格局，像古代那种带机关的房间，转一下机关会打开一扇门，后面又是别有天地。施秦摇开了门，那书柜转过去，就显现出后面的小书房来。
施家本就有一个独立的书房，施秦这里也不遑多让，仔细一对比，施柠发现他的房间真的好大。
施柠端着牛奶走到他身边。
“哥，牛奶。”她说。
“嗯。”他收了手机，从摇椅上站起来。
施柠有些受宠若惊，他竟然理睬人了，而且还挺好说话的样子？
“怎么？”许是察觉到她目光，施秦的视线冲她射过来。
“……没。”
施秦喝完牛奶，把空杯放到托盘里，又在摇椅上躺下。
施柠欲言又止，嘴巴张张合合犹豫着。
“怎么？”施秦抬眸看她。
施柠提了口气，本想问芒果那事，出口却问道：“你和许老师认识？”
许老师，就是刚刚家教的男老师。
她原本就是随口一问，却不料他在听到她的话之后脸色沉下来。
“许老师？”他一字一字咬字清晰，却莫名有种危险的意味，“你很喜欢他？”
“啊？”施柠搞不懂为什么他的思维跳跃得如此之快，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她斟酌了下，回答：“他讲课挺好。”她没忘了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你们两个认识？”
“你的家教老师，是我挑的。”
中等身材，颜值不高，老实本分，满心满眼只有知识，很安全。
施柠出门时还很惊诧，家教老师不是大伯母选的吗，怎么是施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