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熙回到客厅，将外套双手递给季君尉。
“谢谢。”季君尉起身穿衣，不准备逗留。
向熙舌尖在下唇轻轻扫过，贝齿微微陷入唇瓣中，欲语还休的模样。
“怎么？”季君尉打量对面娇嫩的脸庞。
平静的表情下，是波涛诡谲的暗涌，他无法再镇定自若，所以才急着要走。
站在高位的人，擅长对自己狠。
“我今晚的表现很丢脸，您……”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季君尉便晃了晃手中的票，温和道：“多谢。”
向熙就知道，他是假装都忘了呢。
白皙漂亮的脸上绽放笑容，轻松又安心，“不客气，我送您。”
季君尉抬手按住她肩膀，言简意赅，“你走，我不送你。”
首尾呼应，恰到好处。
向熙呆呆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眼中光芒璀璨，会心地笑。
“那下个风雨夜，我再去接您。”
“好。”
电梯门渐渐闭合，向熙如释重负。
她不确定这出戏演得好不好，但她不能回头，若是不好，就调整计划边走边看。
总之，不可能放弃。
踱至窗前，她遥望季君尉的车，表情冷淡。
季君尉上车后烦躁地解开领间扣，精壮的胸膛起伏不平，燃了只烟缓和情绪。
每一口，都吸得很用力，吐出时，则缓慢。
向熙的身影与表情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像是火种，一不小心就有燎原的危险。
他不确定向熙是否在故意引诱，若是换作别的女人，他定会认为居心叵测，不会上钩。
可如果是向熙，他拿不准。
看她的住所和用度，经济实力可谓雄厚，若是凭自己本事赚的，那的确值得称赞，他不会认为向熙要攀附于自己。
可想到那纹身，免不了生疑。
若是被人资助，那她背后的金主是不是要对自己不利？
以她的才智能力，又会是什么人让她心甘情愿臣服？
江昊川三个字，不和事宜入脑海。
商场尔虞我诈，不得不防。
让向熙参与江汉的案子，他别有目的。
思前想后，疑虑像缭绕的雾缠在女孩赤裸的躯体。
一根烟后，季君尉发动了引擎。
临行前，他瞥向向熙所在的房间，乳白色窗纱被风雨缠绕出来，荡起在空中。
向熙。
他默念这个名字，驱车离开。
路上打给任静，要立刻见人。
“不是说今晚有应酬，不见了么？”任静喜出望外，口吻却漫不经心。
她足够优秀，尽管爱得死去活来，也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表现地过于明显。
一旦让对方觉得很粘人，就没意思了。
“我让你来。不想就算了。”
季君尉同样不是省油的灯，捏得对方死死的。
一想到昨晚的疯狂和淋漓，任静双腿变换了下姿势。
“刚好今天和Lisa逛街，给你买了条新领带。我送过去吧。”
找个借口和理由，总要显得自己不那么急切才行。
“嗯。”季君尉沉声应下，挂断。
说话间，任静已经拎起名贵的包包，脸上眉飞色舞，和卡座的姐妹们说“拜拜”。
坐在对面的Lisa打趣她，“你看你，假矜持。就这么急着去挨操？”
“那是你不知道被操得有多爽。”任静得意地给大家送了个飞吻，提前离开。
等她走后，其他人又恢复热闹，聊起八卦来。
无外乎谁的男朋友行不行，哪位大叔很迷人，哪家的小鲜肉味道不错……
有人想到堪称行走荷尔蒙的季君尉，可遗憾的是，只能意淫。
“你们看任静今天容光焕发的，肯定是昨晚爽到合不拢腿。”
大家不约而同想到那张天妒人怨的脸和宽肩窄腰的身材，在心里嫉妒发疯。
“没看她今天故意穿了低胸，痕迹那么明显，估计欲仙欲死了吧？”
“这年头，能遇到中看又中用的，真他妈难。”
“好了，没事儿惦记人家男人干什么？”Lisa又开了瓶酒，张罗大家喝。
……
季君尉前脚刚走，向熙家的门铃响了。
她打开视频监控，里面是江昊川不羁的脸，以及，醉态分明的眼。
除了季君尉，她没告诉任何人住址，如果有，那只能是在公司内网上填写的个人资料。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向熙一边开门一边问。
江昊川挑眉，步伐不怎么稳，“还防着我？嗯？刚送走客人？”
俯首，见地上有双穿过的一次性拖鞋。
向熙不动声色将拖鞋收起扔掉，转身向客厅走，“没有新拖鞋了，你直接进来吧。”
江昊川脚下有水，想了想还是脱掉限量AJ，踩在干净的地板上。
可是一进屋，看到茶几上的茶具，他便更肯定有人来过。
大概来的还是男人。
是季君尉！
他舌尖抵过牙齿，来时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借着酒力，很不开心。
这么晚，季君尉来做什么？
这么一想，赶紧去看向熙穿的衣裳。
勉强，还可以接受。
“你告诉他住址了？邀请他来？”江昊川语气不好，“你可是连我问都不说。”
向熙忙着收拾，回他一句，“我不说，你这不是也来了？”
江昊川更加不高兴，感觉有被冒犯到。
他来到嵘城，放着朋友的邀约不去，好不容易打探到向熙的住处来看她，想带她去吃宵夜，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还见到自己最不待见的人来过的蛛丝马迹。
他不满，不满向熙把那个男人看得比他重。
“不是。他来的时候你就这么穿？”问得莫名其妙。
向熙余光看他眼，“不是。”
那还行。他没多想。
要是知道穿的睡裙，非疯不可。
“我也要喝茶！”
他生气地坐在季君尉之前坐过的位置，浑然不知，只顾着比较。
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怎么能抵得过他们两小无猜和青葱岁月，还有……契合的肉体和灵魂……
向熙弯腰去端茶杯，没注意他的脾气。
“你不是只喝咖啡吗？”
“好，那给我上咖啡。你对待客人能不能热情一点？”
“……”向熙才觉得这家伙反常，顿住动作抬眸，“你……失恋了？跑我这儿撒气来了？”
江昊川借着机会忽然靠近，与她鼻尖对上鼻尖。
一瞬间，向熙鼻息一顿，被那双黑曜般的眼睛盯住，心跟着颤了颤。
眼神有片刻地聚焦失败，周边好像腾起了雾气。
“我，会，失，恋？”江昊川用目光攫住向熙的视线，似一轮漩涡。
牵着她往里拽。
向熙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压制住。
她眉眼弯起，主动凑上江昊川的薄唇，蜻蜓点水地碰了下，而后迅速站直身体。
仿佛安慰似的吻，不带一丝情欲。
“不会。”她笑着回答，“你喝成这个熊样，可真少见。”
江昊川在瞬间恍惚，唇间的柔软和芳香似乎还在，他下意识用手指摸了下。
很熟悉，也很怀念。
酒不醉人，却被美人迷了心神。
向熙转回身，端着茶盘向厨房走，但怦怦乱跳的心脏让她感觉心慌。
江昊川的眼神，以及他身上的清冽气息，还有那一吻带来的久违触感，无一不在冲撞她情感的枷锁。
可是，她不能！
满怀心事地将茶具放进水槽，她甚至没发觉之后进来的江昊川。
男人忽然从身后环住她，胸膛贴在她后背。
火热，滚烫，似乎更甚于从前。
像是要把中间隔着的两层衣料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