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晔和温季佐行了个礼，示意他进屋。温季佐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跟他进了屋。
“四皇子，这话本不应该我来说，但是情况危急，二皇子一方面在寻觅藏宝图，另一方面直接派兵驻守海兰儿边境。我也没有想到，他会给您和大皇子下毒。”沈晔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布包递给温季佐。
“这是从您和大皇子香炉灰里扒出来的西域的毒药。”沈晔解释了一句。
“这种毒有个名字叫宝罗网，还有个寓意是早登极乐。”阿逸多站在沈晔身后，凉凉地补充了一句。他对这个四处乱跑的病人十分不满。
温季佐伸手接过布包，攥在手心，捏得关节发白。他想到了温仲韬会下手，却未曾想这么快。
沈晔打量了一番他的表情，暗自叹了口气：温季佐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涉世不深。他在心里摇了摇头，让温季佐参与权谋争斗，还是太早了点。
“这件事我提醒过大哥，也早该料想到。谢过沈叔，事情我会继续查下去。”温季佐把布包收回去，向沈晔道了谢。男人示意随从把密函都拿上来：“这些是近日积累的一些要紧信件，还需要您过目。那我们就先走了，另外，您也该回去了。”沈晔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起身准备离开，温季佐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沈叔慢走。”
温季佐又心事，沈晔也忙得很，这边刚交代完温季佐，沈晔又过去看卞昭。
卞昭在屋里跪了两天两夜，这惩罚是她自己定的，沈晔也不去管。人最多是虚弱了点，不会有事，卞昭习武出身，又御内气，不会被这种惩罚所伤。但记性总归是要有的，小九缠了他半天问六哥什么时候回来，又和他明里暗里打探入住阁子的那位女性。小九好奇也正常，但梅三竹四不知道哪来的消息，也和他打听。他能体会小红楼没有女主人，一群人着急的心情，但这让他怎么解释？
“那其实是我的外甥女，你们的昭六”吗？
那纯粹就是他有病。
温季佐中毒，偏偏是在缔交院，还把卞昭一起带回来了。沈晔根据昭儿的脖颈就算用膝盖想也能猜出两个人做了什么，他气得血往头上涌，险些捏碎了杯子，最后还是秦川拉住他过了两招，才勉强把怒气发泄了。
卞昭跪在阁子里，听到门打开的声音背挺得更直了些。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起来。”她站起身，似乎没有想到这次的惩罚这么轻易就结束了。
沈晔随意地坐在太师椅上，皱着眉开口：“二皇子那边有动静，你和竹四一起去海兰儿。这半年，不许回来。”最后那句“不许回来”像是给卞昭下了死命令，面前人不自觉一颤，还是低头应了一声：“是。”
“你明日就启程吧。”沈晔实在不愿意再多看他俩纠缠一刻，恨不得即刻把卞昭送去海兰儿，免得她吃苦。
“楼主......”卞昭跪在地上，头温驯地低着，“可否多给我些时间，缔交院那边需要顶替上的探子，我......”
沈晔皱着眉头：“你要说什么尽管说就是。”
“我想在这里再留几日，有些事情需要交接。”卞昭低下头，把话说完整。
沈晔沉默了片刻：“也好，那你三天后出发。我只给你三天。”
“谢楼主。”
“这几日如果出门，让她们替你抹好脂粉，小九已经起疑心了，你自己当心。”沈晔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衣裳裙钗我都给你备好，你尽管做小红楼的大小姐，没人敢说你什么。”
他这个舅舅当得着实操碎了心，而沈晔如果知道这些衣裙后来的用途，可能宁愿让卞昭裹破布算了！
温季佐处理完书信已经是两天后，他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沈晔没露面，应该是去处理别的事情了。温季佐惦念着卞昭，往小红楼里跑，和人左右打听也打听不到她的消息。兜兜转转温季佐还是回到了竹林里，他眉头紧锁，舒展不开。阿逸多就在一旁看着温季佐，带着揶揄的笑，似乎打赌他找不到那个人。
“你要找的是什么人？你和沈晔是情敌吗？”在不知道温季佐转了第几个圈时阿逸多终于笑眯眯走了过来。
温季佐不去理会他的揶揄，准备往另一个方向走。
“你告诉我你们俩的关系，我可以在她被送走前，让你们两个见上一面。”阿逸多不急也不恼，他只是在身后这样说了一句，温季佐就停下了脚步。
“她要被送走了，你不会还不知道吧？”阿逸多很喜欢看小朋友这种难掩的诧异，又补了一句，“但是你告诉我，你和她的关系，我就可以给你指个路。”
温季佐像是权衡了一下眼前人的可信度才开口：“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金发青年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望着少年，碧蓝色的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笑：“现在对你来说，重要得是不是太轻易了，万一这背后藏着冷刃呢？”
温季佐认认真真听他讲完，然后开了口：“多谢提点，只是背后如何，我自己会去试一试的。”他行了个叉手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阿逸多又笑了一声：“我问你的问题问完了，现在该我回答你的问题了。”他把一张纸交给温季佐，少年打开，是张地图。
“她在标红处，不过你还是晚上去找她合适些，毕竟她明日要走了。”青年说完，自顾自走回了竹斋，丝毫不在意这个人接下来去哪里。
卞昭门被敲开是在深夜。
“姑娘，这是给您明天准备的袄裙。”门外声音低低的，卞昭起身开门，却被捂住了嘴推进了门内。
眼前人的兜帽落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温季佐。
“主......”卞昭话还没说完，就被示意噤声。
他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惨白的脸，乌青的唇。卞昭知道他中毒，却不知道他病到如此程度。少女搀扶着小皇子在床边坐下，又摸了摸他的手，冰凉。
温季佐看着卞昭给自己盖被子的手，拉着她倒在榻上，反身压住卞昭。他打量了下四周，卞昭正在收拾东西，似乎随时会离开。温季佐握住卞昭的手传来一阵寒意，少女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昭姐姐，我好想你。”他的语气带着无限的缱绻，低低地落在卞昭耳畔。少年把卞昭往自己怀里搂了搂，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满是不舍。
“殿下，您自重......”卞昭不习惯如此亲昵的举动，却还是因为他那句话不可自制地心头泛起涟漪，少女挣扎着要从小皇子怀里起开，却被抱得更紧了些。
“昭姐姐。”温季佐低头含着卞昭的耳垂，感受到怀里的人轻微打了个哆嗦，“让我抱一会儿，好吗？”他的呼吸滚烫，可偏偏语气又那么克制，只是抱着卞昭，没有其他动作。卞昭渐渐放松下来，想到明天要离开，点了点头，应允了他：“好。”
卞昭房间里有股清淡的花香，或许是香炉里的，或许是昭姐姐身上的。温季佐抱着卞昭，裹着一床锦被，像是要共度春宵的夫妻。少年温热的吐息尽数落在了她耳畔，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卞昭腰间的软肉。温季佐的绸缎亵裤顶起个令人面红耳赤的形状来，硌上了卞昭的腿。
落在卞昭耳畔的吐息压抑着，一声声沙哑，少年哑着嗓子开口：“昭姐姐......”他的呼吸急促，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