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的事情过后,结夏再也不颓丧,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表面上平静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陆哲修终究还是没有露面,整个人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坊间的传闻甚嚣尘上,却都被冠亚强势的压了下来,一律以总裁出远门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谁也不知道他正躺在离结夏千里之远的地方,昏迷不醒。
叶轩琪请了国外顶级的专家团队对他进行了会诊,情况仍不理想。
“到底他是什么问题,为什么会一直昏迷,不妨直说吧!”叶轩琪对着主治医生开门见山。
“他的头部是不是曾经遭受过重击?”
叶轩琪回想了一下,是救结夏那次,“对,曾经被人从后脑勺拍过一板砖。”
“后来没有去医院处理吗?”
“处理过,但刚受伤的时候并没查出什么,说实话,当时我儿子没有遵照医嘱留院观察,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外伤,第二天便出院了。”
医生沉吟了一下,“那就是了,他主要还是由于头部被重击之后处理不当引起的慢性颅内血肿,病程迁延的可以说是非常久了,血肿很大,所以才导致了这次的出血。”
叶轩琪一听医生的口气就急了,“那现在他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出血面积大不大,这种昏迷,还要持续多久?”
“这个我就无法保证了。”医生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他会成为植物人?”
“不无可能。”
叶轩琪眼前一黑,险些站不稳,一旁跟着的伍妈赶紧上前扶住她,她缓缓扶着墙滑坐在椅子上,“作孽啊……都是造化!接下来可怎么是好!”
此时国内正是深夜,结夏现在每晚入睡都特别艰难,她在人前可以故作坚强,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孤单单的只有自己,却不得不撕开心里那道仍旧鲜血淋漓的伤口默默的舔舐。
已经尽量强迫自己去遗忘了,可是这真的好难,天知道她有多么思念他,多希望她一觉醒来,他就还在她的身旁,用那么那么疼惜宠溺的眼光望着她,把她轻轻拢在怀里,吻她的发。
陆哲修,你对我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都是假的吗?
那样的如胶似漆,那样的至死不渝,竟全都是圈套吗?
难道我真的看错你,你果真如我曾经怀疑你那般的世故而没有真心吗?
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如果你真的欺骗了我,至少让我死的干脆明白,为什么连真相都吝于给我一个?
再一次泪眼朦胧的睡去,结夏混沌中依旧做着不安稳的梦。
梦里的她来到一个山巅,风很大,飞沙走石,她什么都看不清,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行,内心充满了恐惧。
仿佛有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引着她往一个方向走,慢慢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来,她逐渐看清前方矗立着的一个伟岸背影。
这个背影她那么熟悉,熟悉到不用确认,她便可以脱口而出,“陆哲修!是你吗?陆哲修!”
前方的男人缓缓的转过头望着她,表情冷漠,可是望着她的眼神却如此凄惶又不舍,结夏这才看清他站在哪里,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的半只脚竟已踏出悬崖。
“你回来!你快点回来!那边好危险!”她急得满头大汗,拼命往他那里奔,他却始终离她有一段距离,令她无法靠近。
“不要!不要!”她吓得大哭,心里隐约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法阻止,陆哲修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儿,便转过头去,缓缓张开双臂,山风很大,将他的衣角吹的翻飞四起,仿佛一只准备翱翔的鹰,他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映衬在湛蓝的天空之上,忽然纵身一跃,结夏的眼前,倏地就空了。
“啊!!!!”结夏神魂俱裂,猛地从梦中惊醒,瞠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她哆嗦着手取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却根本就拿不稳,水撒了一床,她呆呆地望着濡湿的被褥,终于还是忍不住,双手抱膝,呜呜的哭泣起来。
苏依雯这段时日对结夏房中的动静异常敏感,此刻听到她房内传来异响,立刻披衣前往,果然看见妹妹窝在一片潮湿的被子里哭得像个失去一切的小孩,她叹了口气,妹妹经历的这一切的撕心裂肺,她也曾经经历过,又怎能不明白她其实现在的内心有多么脆弱,所有的不在乎无所谓,全部都是伪装的。
她坐在床头,将结夏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哭吧,哭出来会好一些。”
“姐姐,我要离开,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我要离开!”结夏蜷在苏依雯的怀里泪流满面,拼命的摇头。
“好的,离开,姐姐帮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