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淮终于将那抹娇小完全罩在身下,他神色隐在半片阴影里,喉结上下滚,随着紊乱的气息滚出她的名字:“邢烟。”
真好听。
邢烟笑了。
“知道吗,五天前从你身边醒来时,我其实很开心。”她向他走近一步,眼里是明淮被她的直白吓到后的惊色,“你的东西在我身体里,虽然有点疼,但我真的好开心。”有什么能比和自己爱的人做爱更开心的呢?
明淮下意识地想后撤:“你……”还没动作,邢烟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拿起来,贴在脸上。
她像猫咪般蹭他的手背,眼睛一眨不眨:“明淮,我喜欢你。”
明淮眼神四处乱看,神色僵硬,像尴尬、像惊异、像害羞。
“本来我想就这样当成个意外过去的,这样,对你好,对我也好。”邢烟还贴着他的手,指甲刮蹭他掌心的纹路,呼出的热气喷在他手背上,痒得不行。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失败了。我用尽全力想忘记你,不去看你不去想你,但脑海里都是你,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邢烟语气痛苦,神色渐渐染上一丝惨然,映衬着她那张雪白的小脸,愈发可怜。
明淮怔住。
一个女人,饱含痛苦地向你诉说她想忘了你,但怎么都做不到。这些日子,她的若即若离,她的反复无常,都是因为她在挣扎,在尝试逃脱,但她还是失败了。
败在你的情网里。
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是比征服更大的满足。
明淮强迫自己不看她的眼,用了点力,将自己手抽回,把邢烟的日记本还给她,却不去看她:“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邢烟接过本子,纹丝不动,也不许他走。
他不许她牵他手,她就固执地拉住他衣袖:“你看过我的日记本了,你看到了吧,我有多爱你……”
明淮喉头艰涩,目光落到她手里的本子上。那里面,几百张纸,密密麻麻,全是四百多个日夜一个女生隐秘青涩的爱恋心情。
他出生就带先天心脏病,小时候缠绵病榻,脾气和身体一样不好,就连家里的佣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厌烦,只有青梅竹马的顾宛然会来看他。后来身体治好了,他归国考上A大医学系,身旁便不缺乏追求者。
但尝尽冷暖的明淮看见那些女生的嘴脸,只觉得不耐烦。如果她们看见那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脾气又坏又差,一天十二小时都在病榻上的男人,还会觉得喜欢吗?她们看中的,不是他的脸,就是他的姓。那时候的他觉得,这世上只有一个真心对他的,那就是顾宛然。
那些追他的女生中,有追他一两天的,也有缠了他几个学期的,但从没有邢烟这样的,掩着自己心意,默默关注了他四年。对于一个花季少女来说,人生有几个四年,值得这样不顾一切地喜欢一个人,暗恋一个人,为一个人这么付出?
因此看到日记本时,明淮脑中是嗡了下的,这种心房饱胀的感觉,连当年顾宛然答应他的追求时都没有出现过。
这种被人搁在心尖,小心珍藏的感觉……
但是。
明淮闭了闭眼,逼迫自己抽身,恢复冷淡面孔,“邢烟,我们不行,我有女朋友。”
邢烟看着他,却看出了他冷色下的颤抖,所以她笑了。
如果坚决,何必痛苦。
她忽然扬起手,举到城墙边,然后忽地将手中日记本松开。
明淮瞬间明白她想做什么,但阻止已不及。
哗哗的纸页翻动声搅动着夜色,瞬间没入了漆黑的城下树林,再难觅其踪迹。
邢烟:“如果你不要,那我也不要了。”
明淮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就有馨软扑面。
邢烟猝然上前,双手强硬地捧住明淮的脸,逼迫他低头,然后狠狠地撞了上去。
明淮还没回神,就觉得唇上一痛,有腥味弥漫开来。
邢烟踮着脚尖,双臂如灵蛇般勾住男人的颈脖,急切地送唇递舌,明淮感觉血液中有股电流窜过,猛然回神,伸手就想推开她。
就在这时,夜幕中有光束炸开,隆然的声响如百花齐放。
“烟花!”
“哇,好漂亮!”
明淮看着近在咫尺的邢烟,她的眼睛像被烟火点燃,他瞬间忘了所有动作。
灵巧的小舌撬开他牙关,钻入他口中,像条小蛇,舔舐他敏感的上颚与牙关,时不时扫过他的舌,但就是不碰。
绚烂的烟花在两人头顶绽放,而在这偏暗的一隅里,无人看见一对男女的激吻。
明淮感觉到那柔软而灵活的香舌再次挑逗自己却不灭火时,再抵挡不住,反卷住那一直在拨撩自己的湿软小舌,紧紧交缠、吸吮。
邢烟后背蹭到坚硬的砖块,她被男人抵在胸膛和城墙之间激烈舌吻,向来自持的男人仿佛浑然忘我,只用力地吮她的舌,咽她的唾。
明淮越吻越用力,“恩……”邢烟感觉舌根发麻,两人的皮肉越贴越紧,就不自觉地轻吟出声。
这声呻吟,终教男人如梦初醒。
他睁开眼,看见脸色瑰红的邢烟,倏地大惊失色,急急撤手。
猝不及防的邢烟腿一软,忙靠在墙上,抬眼娇嗔地看了眼明淮,嘴唇水光潋滟。
明淮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吞咽的声音,心脏如鼓擂,下身也不可抑制地有了冲动。
可是……
这是不对的。
这是荒唐的。
明淮摇了摇头,似乎在强迫自己冷静,仿佛刚才那个入魔一般的男人不是他。
可邢烟偏不放过他,她呵吐着香气像妖精一样挨近男人,贴在他胸膛口磨蹭,眼中有水波:“师兄真厉害,好会亲,是因为亲过宛若师姐吗?那你们……做过吗?”
女人眼神天真,语气却落寞捻醋。
明淮意外地想解释,他是亲过宛然,但没做过。他的教养和性子不容许他出格,就连亲吻,也是点到即止,更像安慰。宛然也是大家闺秀,从来不会这般、这般口舌相缠,交换唾沫……
这在以前有洁癖的明淮看来,简直就是不能想的。
所以明淮僵着嗓子,发不出声。
邢烟从他神情中得到答案,笑了,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再次踮起脚尖,像小鸟般啄吻明淮的唇,“我好开心,你没这样亲过别人,我很开心。”
明淮被她紧搂住脖子,女人柔软的两团就那样压在他坚硬的胸膛,挤弄挺动,还有一股莫名的馨香往他鼻子里钻,弄得明淮热一阵,冷一阵,额上都是虚汗。
“别,邢烟,不行……”拨回些理智的男人别过头,生硬地回避女人的纠缠。
却像没力气般,推不开在他身上肆虐的女人。
邢烟可不管他的煎熬,她不光要亲,还要摸。于是再加了记猛料,带着男人双双跌进黑暗的角落,在阴暗漫上眼的刹那,明淮似有所感地紧张出声,“邢烟,别闹,你——”
下一刻,他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声音拦腰截断。
“恩……”在男人火热的大掌握住胸前酥乳的时候,邢烟咬住下唇,难耐地摩擦双腿,呻吟出声。
明淮整个人都僵住了,手像不是自己的,机械地被女人拉着,从宽大的T恤下摆里伸进去,然后触及一团云朵般的绵软,就像某次后背感觉到的一样。
邢烟拉着明淮的手,忘情地揉搓自己的胸部,仗着五指不见人的阴暗和头顶隆隆的礼花声,她动作大胆而奔放。
对于明淮来说,男女间亲热的对象、地点和时间都要像研究数据一样刻板,容不得一丝出挑,对象当然是自己的伴侣,地点最好是卧房,时间,应该是入夜。但现在……除了时间对得上,一切都乱了,乱得疯狂。
明淮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下摸胸亲嘴,这种行为在以前的他看来简直与畜类无异,可他现在竟然可笑地生不出一丝逃离的念头,甚至隐隐沉溺……滑腻的触感从五指末梢传来,甚至有硬硬的小石子在掌心滚动,明淮再没感觉就不是男人。
他滚着喉结,看着邢烟脸上毫不掩饰的胭脂色,那是沉迷情欲的颜色。
黑暗催生罪孽,慎独难以为继。
背负着被人发现的危机感与偷情的背德,明淮嗓音沙哑得不像话,他一点点将女人压进角落深处,头慢慢低下,将女人堵在他怀中,薄唇就在她脸畔翕动。
“就这么迫不及待,出来都不穿内衣?”
乳尖猝不及防被掐了下,邢烟情不自禁地呀了声,话没出口,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
她从手掌后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满头汗的明淮,睫毛扇动。
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下他的手心。
“你!”明淮手心一缩,像被烫到。
邢烟闷闷地笑,眼睛亮得像星辰。
明淮看呆了。
半晌后,他炙热的气息才慢慢压近她,滚烫的指腹反复摩擦邢烟的嘴唇,长长的睫毛半垂,在俊脸上打出一片阴影。
“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骚?”
说话规矩的男人第一次开黄腔,自己先红了耳朵。
好在夜色深,看不见。
邢烟垫着脚,在明淮耳畔说:“我本来就这样,但邢烟只是明淮一个人的小、骚、货……”
女人轻一句软一句的话从舌尖卷出,还没收音,就被男人拦腰抱断,惊险地呀了声。
人声鼎沸的城楼上,没人注意到这一声惊呼,正如没人注意到阴暗角落里离开的一对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