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nph]柔嘉秘史--第十九章:父女

正文 [nph]柔嘉秘史--第十九章:父女

下午时分,朱岳果然来了。李承瑛留朱岳在宫中议事,讲了大半天,才把人放了出来,便许诺让他来看看新出嫁的女儿。

这一路的仪仗便也到了中宫。

外臣见皇后,原本要隔珠帘,皇后坐,外臣跪,数次叩拜之后才可以讲话。

朱岳好名,在行为上从不僭越天子,仿佛自己是个多么恪守礼仪的忠臣似的,他一见了中宫的门,便低头拜下,赶紧被身边的人一把扶起,柔嘉也被阿燕搀出了宫门,隔着两道宫墙盈盈下拜。

父女两个好一阵虚情假意地寒暄,眼里都闪着泪花。最后以分坐两旁为告终。

朱岳道:“你见瘦了。”

柔嘉道:“在宫中举目无亲,犹如孤木,自然见瘦。”

朱岳道:“你是辛苦了。”

旁人退去,柔嘉身边只剩了一个阿燕服侍。朱岳颔首道:“王氏一事,你做得甚好,不日她就会被驱逐出宫了。”

柔嘉眨了几下眼睛,把刚才的泪花收进去,道:“爹爹今日就是为和皇上商议此事,才这么迟吗,用了午饭不曾?”

朱岳道:“宫里的饭,内库宫务都被王氏把守,等他走了,你操持宫中,我再用不迟。”

柔嘉知道他小心谨慎:“而她究竟是皇上的奶妈,皇上不首肯,爹爹硬要为女儿驱逐她,声名会不会受损?”

说来好笑,朱岳分明是为了一己私心才如此,偏偏要打着为了女儿好的旗号。

柔嘉想,他和长旭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亲父子,分明是刻薄寡恩,却要逼人去感激他。

朱岳道:“皇上的确很在意她,如此,就更要除去了。她在这后宫把持宫务,你这皇后倒做得有名无实。”

柔嘉低头道:“是女儿没用。”

朱岳摆手道:“这倒不能怪你,你进宫才几日,如何比得上她?方才我去觐见皇上,让他下旨驱除王氏,没想到王氏后殿,她山野村妇,不堪教化,听说前几日你和她起了冲突,没怎么你吧?”

柔嘉心想,和我冲突的那一条大罪,你都写进奏章了,还装什么不知道,她挥挥手道:“阿燕,你先走。”

阿燕退下后,屋子连便只有她父女二人,柔嘉摇头道:“她自然不敢奈何我,毕竟她畏惧您。只不过,此事一出,我实在无地自容。满宫皆知,她当着我的面,羞辱我请去的太医,而皇上竟然也不怪罪她。正如爹爹所言,她对皇上实在重要,若不除去,我这个妻子又怎么算妻子呢?”

朱岳道:“她和皇上从前在冷宫相依为命,这倒不奇怪。皇上待你如何?真真,这门婚事,是我对不住你。”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柔嘉便更不敢露出一点的不快来,道:“若无爹爹,我是什么人,敢当天下之母?皇上待我,没有好,也没有不好,究竟也是不亲近。只是当初,他为何要开口求娶?”

朱岳道:“就是王氏教唆。”

柔嘉道:“爹爹,我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岳点头道:“那你便讲,你我父女,有何嫌隙?”

柔嘉道:“只要是男子,都可以做夫君,这就是‘人尽可夫’,可是,父亲只有一个。爹爹待我生养之恩重于泰山,若有来日……”

朱岳看着她,不说话,周遭无人,他也不必拿乔:“皇上的确不是良配。若有来日,我必要给你找一门好亲事。”

柔嘉低头道:“女儿又怎么敢挑剔?情愿青灯古刹,与母亲长守佛前。”

朱岳道:“女子再嫁又不是罕事,我倒怕你为一时情爱所惑,忘了他终非良配。你可知方才议事之时,他说什么?”

柔嘉心想,即使李承瑛非是良配,你也不是个好父亲便是。表面摇头道:“不知。”

朱岳道:“他说,若成年便要妈妈回家,那他便不成年了。我说,皇上若不成年,便不可亲政。他说,国家大事,在祀与戎,这两样,我和赵家都做得很好,他就是不亲政,也可以。”

柔嘉不想李承瑛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皇帝亲政了就会有自己的势力,再加上赵家的扶持,也未必不能保全自己。她连忙问道:“所以?”又发现自己太急切了似的,掩饰道:“所以爹爹怎么说?”她原本是想问李承瑛的。

朱岳道:“赵家再扶持他,他也扶不起来。若非二王相斗,哪有他今日,却如今为了一个村妇乳母,连到手的权柄都要丢弃,我实在是看他不起。赵怀宪也在场,万般劝阻,他就是不听。既如此,我也只好答应叫他不要亲政了。”

柔嘉垂眸,她实在不知作何感想,一来,在朱岳势力之下,亲政只是个幌子,可再是幌子也是亲政,李承瑛竟然说放就放,为了王映月。

她回朱岳道:“那赵家那边,不反对吗?”

可是她心里在想,她对他那么重要,她心里深知这二人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只是濡沫相依,在李承瑛心里,王映月对他好,他就要报答王映月,更何况,从他的言行来看,也没有什么要一鸣惊人、重振朝纲的抱负。

她自问是不会把宝压在李承瑛身上的,因此她哪怕恨朱岳,也要同他虚与委蛇,以防他日朱岳执掌江山,她要真的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可是她心底的最深处,最深处,还是希望李承瑛能安安稳稳地坐稳江山的。

因为李承瑛比朱岳仁慈,更像个人,对她来说,她可怜他。

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爱,还是一个妻子对待丈夫的,最原始的期望。原来真的会有人为了另一个人,不顾一切的,就算那个人暂时还不是她。

她陡然升起一个想法,她想,就算今天没有朱岳的命令,任凭我自己做主,我会选择驱逐王映月吗?

她不是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而朱岳在此时笑道:“皇上自己亲口说的,还小当不得国政,就算他赵怀宪再有能耐,此刻回天无力了。”

柔嘉道:“再有能耐,又不能为父亲所用,有能耐有什么用呢?”

朱岳摇头道:“这便不对了,暂时不能为我所用,不代表将来不能为我所用。多说无益,皇帝虽还政,但,王映月还得走。”

柔嘉道:“可是,陛下已然决定不亲政了,您再这样,是不是?”

朱岳道:“他究竟是皇帝,王映月此人无知无畏,保不齐什么时候出冷招,只不过,我不做这个坏人了,赵家自然会出面解决她。”

柔嘉心道,王氏与赵家早就结怨了,如若几年前李承瑛与赵家的女儿完婚,他早就亲政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朱岳又同她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去。柔嘉送他送到门外,低头擦擦眼睛里的泪水,仿佛真的很思念父亲似的。

阿燕在她身后,扶住了她的胳膊,道:“圣夫人要求见你,姐姐,咱们见不见?”

柔嘉弱不禁风似的倚在宫墙拱门,泣不成声,用帕子掩着嘴道:“为何?”

阿燕道:“皇上和赵侍郎方才吵起来了,大家都知道,还要赶王夫人走。她怕是来找您求救的。”

柔嘉扶着她往回走:“找我?”

“她倒也有些脑子,觉得赵家要杀她,老爷就会保她,所以来求您。”

柔嘉道:“只是这回,谁也救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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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噶好,我终于度过了死亡考试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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