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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熙醒来时，雨早已停了。日头已斜斜地挂在天边，夕阳照进窗台，晃了她的眼。
地板上淋湿的裙子，床头散落着褶皱的胸衣，还有身旁的床单上，还有未干的水渍。
不是梦。
起身简单梳洗，换上挺括的青色法式长裙。佳熙在狭小的浴室里，梳着那头长发。
他走了？ 这样也好。
正想着，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佳熙忙将碎发拢好，用珍珠发卡别在耳后。
佳熙站到门后，却听得有细细的争执。吸了口气，打开门。申佑此时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长衫，身后还带着一个小姑娘。
“这是？” 佳熙看向那个小姑娘，不过十多岁年纪，编着两条粗辫子，穿了学堂的长裙子。
“是我表妹，然儿。然儿去见过你嫂子。”
张然儿笑咪咪给佳熙屈身福了一福，“见过嫂子。”继而剜了申佑一眼 “这样你可满意？”
张然儿热络得搂过佳熙的手臂 “嫂子，你果然这样好看！！难怪当年大表哥博了命也要将你写进了族谱，他以为你死了，还将你供进了我家祠堂。如今你回来了，我婶婶再也用担心表哥他孤身一人了。你可不要再走了呀！”
“胡乱说什么！你给我回去！”申佑扯过张然儿，将她往出推去。
“回去就回去！这是你让我排队去买的生煎~诺~都在这儿了” 小姑娘也不恼，将油纸包丢进申佑的怀里，自顾自走去。
进了门，佳熙背身站着。
“你....不必如此.....”
申佑径自将生煎放在桌上打开，抽出桌旁的温莎椅，撩起长袍坐下。
“生煎要凉了，你还不来吃？”
佳熙转身，见申佑点点笑意，示意她坐到他腿上。
“你这样待我，我没法回报你。” 佳熙顺从地过去坐下，低着头，不敢看向申佑的眼睛。
申佑搂过佳熙，吻了吻她的头发。是好闻的柑橘香。她刚梳洗过了。在他们荒唐后。
申佑拉过她的手，连同那葱白的指尖，稳稳地按在他的胸口。
“你记得吗？”
多年前的雨夜，申佑也是这样，将她的手按在他胸口。
记得。怎会不记得。可佳熙没有回答，只在眼角落下一滴泪来。他的鬓角长出了几丝白发，他的眉眼多了几道皱纹。他们错过了。
“我只认定了你。我说过要娶你，便只有你能做我张申佑的妻。” 申佑拂去佳熙眼角的泪， “我们不说这个，先来吃生煎。是福记的生煎，你最喜欢的。” 说着将一颗生煎塞进佳佑嘴里。
佳熙咬了一口，有些凉了，还是福记的老味道。
“你是如何知道我回来的？你姆妈....见到我也不曾讶异，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 福记的生煎味道确实好，一颗下肚，佳熙想起来要问他的话。
“嗯。我确实一早知道你回来了。你一下船，漕帮就知会了你的消息。前几日你从饭店搬回这间公寓住，我姆妈才晓得你回来的消息。” 申佑顿了顿 “你是我的妻，自然我们在码头行走的伙计都知晓你的相貌。”
佳熙摇头。“我不是。你别这样说。我嫁给别人了。” 转念又道 “你入了帮会？”
“不曾。做些生意糊口。不过是在江湖行走，总是免不了同漕帮打交道的。” 申佑望着佳熙 “你可还有别的要问我？”
佳熙轻轻摇了摇头。时至今日，她觉得自己哪里还有什么资格，同他问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