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斌气喘吁吁的扶着墙停下，确认身后没有人追来，他才松了口气瘫软坐下。那个女人没发现他趁着混乱跑了吧？一想到林妗那双眼，心里就不可抑制的升起寒凉，那种一眼就被看透的恐惧到现在还萦绕在脑海，惊得他不得不逃离。
放眼望去路上空荡荡就他一人，任斌这才感到害怕，先前只顾着逃离林妗，一时忘了外面丧尸横行，危机重重。考虑良久，一咬牙他决定原路返回，顺着来路走了一段，赫然看到林妗站在不远处笑盈盈的等着他。
“你、你你要干什么。”
任斌踉跄着后退，咸涩的汗水流入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眼。
“任教授怎么不继续走了，这里可不安全呢。”
“你到底是谁？我自认行医数十载从没做过亏心事，也没有过医患纠纷，你是为什么？”
任斌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出这些话，林妗却笑的更大声。
“哈哈哈……没做过亏心事！你也配说这话，虚伪的让人恶心。”
“死在你手上的人不少吧，你还能一一记起他们的脸么？”
任斌一惊，颤抖着唇惊恐的瞪着林妗，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可惜女子年轻貌美的脸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能拼命回想。
“也不对，按你们的说法应该是为科学献身，真是伟大啊！可是为什么要用别人的命来成全你们所谓的科学。”
她恨，恨这些自私虚伪的人，恨苍天无眼，做尽坏事的人活的光鲜亮丽，收人推崇，而好人却只能在阴暗的角落死去。
“怎么，这才几年呢，您贵人多忘事就不记得我了。”
“也难怪，众多实验者之一，虽然是最成功的那个……”
林妗说得越多，任斌就越惊恐，那段他最骄傲亦最不能让人知道的隐秘事就这样赤裸裸的被人说了出来。
“你你…”
似乎是不敢相信，任斌一脸灰白，拼命吞咽着口水就是说不出她的名字。
就在两人说话间，一大群丧尸在向他们靠近，等任斌发现时，丧尸已经近在眼前，浓重的腐味扑鼻而来。
“啊啊啊！丧尸，丧尸……”
他挥舞着手缩成一团，冲出口的尖叫破了音。
林妗静静地站着，如同看一只蝼蚁，看她眼中无情残忍的人痛哭流涕，看他挣扎着期望有人来救援，如同那时的她……
“那场试验参与者有哪些？”
淡然无波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刺耳难听的哭叫声戛然而止。任斌呆呆的抬起头，苍老的眼角泪痕密布，嘴里喃喃喊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林妗什么也没说，往后退开几步，微不可查的瞟了眼街角，唇边笑意更浓。
静立许久的丧尸动了，最近的一只猛扑上去咬住任斌的手臂，其他丧尸闻到血的味道纷纷嘶吼着挥动僵硬的四肢上前撕咬。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从丧尸群里传出，“我说，我说，求求你让他们走开。”
“说吧。”
林妗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任斌，他奄奄一息的躺着，身上被咬的坑坑洼洼，半边脸只剩下骨头架子，血顺着地面止不住的流，四周的丧尸闻到气味兴奋不停地嘶叫。
“方未、刘己声、刘伍、陈时……”一连串的人名从任斌嘴里说出，他的声音很小，林妗凑近他身前才听得清。
“进化，呵呵…”
永远贪得无厌的人啊，竟妄想不老不死。
“你去哪？别走，别走，救救我……”
绝望而卑微的哭求引不起林妗的同情，她挥挥手，蠢蠢欲动的丧尸蜂拥而上，散开时只余一摊血迹。
目睹了全程的何瑜唔紧自己的嘴巴，发疯似的跑回去，进门就跌倒在地，良久，踉踉跄跄的爬起来，神游着往前走。
林凛垂眸看着扒拉着他裤腿的大型犬，不轻不重的踢了脚，包子无辜的看着他，翻滚着不肯松爪。
“林妗她…”
何瑜冲进去对上林凛冷冽的目光才恍然回神，冷汗从背后冒起。
“她怎么了？”
醒来就没见到过林妗，林凛有些不安心。
“她、她…”
何瑜咬咬牙，转身关上门，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林妗她不是人。”
“我看到她杀了任教授，还看到丧尸不攻击她。”
说完他飞快的看了一眼林凛，又低头默默盯着脚尖。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啊…”
“林妗的事除了我，你还跟谁说过。”
“没、没有，除了您，我没告诉过其他人。”
林凛面无表情，“林妗没杀人，你也没见到她。”
何瑜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他才来找林凛，听到林凛这样说他反倒松了口气，低声道了声谢，离开了。
安静的房里突然响起一声轻叹，林凛矮下身抚摸包子的毛发，“等我，林妗。”
极轻极轻的一句话饱含着包容与宠溺随风消逝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