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夫侍主--(十五)他说她怕

正文 五夫侍主--(十五)他说她怕

午时,戚笈卿悬笔写下最后一字,将卷宗平摊在案上晾干,她抬眼扫了一眼案角的漏壶,目光落在案前面色苍白的跪得依旧笔直的叶沉嫣,开口道:“来京城几年了?”

叶沉嫣语气恭敬有寸,“回郡主,家父死后,卑职进京入仕,已有一年。”

戚笈卿手指正理着袖口的束带,闻言停了一下,像是解了心头的疑惑:“难怪,叶家势力不在京中,你总要找个靠山。”

叶沉嫣眼睑微微颤动,没有答话。

戚笈卿从案上拎起一册卷宗,方才她打开这些卷宗才发现,那些翻动的痕迹只显在皮面,里面却是没有。这些痕迹故意做的不甚明显,却又能恰到好处的使她察觉,更能惹她发怒。

这背后指使之人倒是极摸得清她的脾气,兵部卷宗是密卷,除交接之人外,旁人不得随意翻动,否则就是违反谕令。行军之人最忌讳不遵定规,戚笈卿自然也不例外。

回想这一路叶沉嫣数次言语暗含挑衅,先是致使她心中不快,随后这些积压的情绪在看到卷宗被翻动后顺利被引导出来。

戚笈卿丢下手里的卷宗,凝视着叶沉嫣垂下的面庞,淡淡的问:“所以,那人为何要你惹怒我呢?”

叶沉嫣只垂着头,“郡主在说什么,卑职听不懂。”

“嘁。”戚笈卿略感无趣的笑了笑,转动视线,望向殿外,外间来往的下人触到戚笈卿的目光,惊惧的低下头。

“你跪在这里已有半个时辰,下人来来往往,想必此时整个六部都知道,戚元郡主刚来便责罚了他们的同僚。”

“倘若你平日里受同僚钦佩,名声极好。他们只会认定是我无故发难,毕竟我曾经在京中,也算是恶名昭彰。”

戚笈卿将袖口的束带松开,一圈圈缠上去,动作慢条斯理,“人言可畏,经此一事,日后我若想插手兵部乃至整个六部,恐怕不容易了。”

叶沉嫣声音沉静:“卑职绝无此心,望郡主明察。”

戚笈卿叹息一声,余音幽深,“随口说说罢了,后果若真如此严重,我又怎敢罚你下跪呢?”

此话一出,叶沉嫣垂着身侧的双手蓦地攥紧,眼睑半遮的瞳仁里逐渐流露出丝丝的不安。

主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闻漏壶水珠滴落的琐碎声响。

远处校场的喧闹声一哄而散,随后纷杂的脚步声渐渐往主殿的方向靠近。

戚笈卿将墨迹已经晾干的数个卷宗卷起,堆叠在书案上,每一个卷宗的位置都与原先的模样分毫不差。

“若是袁陌梓不知你的心意,不如我帮帮你。”戚笈卿站起身往殿外走去,路过叶沉嫣跪着的位置,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叶沉嫣浑身僵住,渐渐面无血色,她猛地转过头,盯着戚笈卿的背影,张了张嘴,又慢慢闭上了。

戚笈卿自觉扳回一局,心里稍微舒坦些,脚边眼看着就要踏出主殿,忽然一滞。

疾风拂过脸颊,一只匕首擦着戚笈卿的鼻尖飞过,穿进某个物体,稳稳钉进门框,匕首尾端纹丝不动,可见丢匕首的人内力深厚。

戚笈卿下意识的闭上眼,一股腥臭的温热喷出些许溅在她面颊上,她睁开眼,先是看向门框,一只锋白如雪的匕首染着赤血插进一条青蛇的七寸指出,深深的钉进木头里。若是没有这只匕首,恐怕青蛇早已咬向她。

她木着脸再转到匕首刺过来的方向,远处许多身着武袍的人沿着走廊零零散散往这边走来。为首的男人长身玉立,不紧不慢的放下抬起的手臂,右手握在腰间的剑柄上,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进,浅灰色的眸子流转暗芒,寥沉自矜,目光紧紧的锁在戚笈卿的身上。

戚笈卿垂在身侧的手指互压着指腹摩挲了一下,对方身上矜傲怠慢的气场,让她莫名不喜,总觉得像是在针对她。

几个呼吸的功夫,那男人已经站在她面前,他唇角扯了抹笑,笑意不达眼底,右手从剑柄上松开,移到戚笈卿的面颊,用指腹擦掉溅到戚笈卿脸侧的蛇血。

一切都在转瞬间,戚笈卿未曾料到他放肆的行为,一时不察,被他得手,她猛地皱眉正要避开,后颈却被人侧手一击,她眼前蓦地一黑,不由软倒下去。

她晕过去之前,跌到一个闷热的胸膛,然后隐隐听到那人对身后跟上来的人漫不经心的解释道:“郡主怕蛇,吓晕了。”

戚笈卿:“……”

戚笈卿做了一个梦,她不愿回忆的旧事,不愿想起的故人,都在那个梦里。

那是一个关于杀戮、背叛、再杀戮的故事。戚笈卿被宁帝丢到西潼关,军营向来是强者为尊,用实力说话。她用两年时间摸爬滚打,终于争得一席之地,那时她并非孑然独行,谢荣和袁含媱,这两个人四年前一个负责押送她一个负责照顾她,变成她的左膀右臂。

变数是从袁含媱爱上谢荣开始,谢荣有妻有儿,多次婉拒袁含媱的心意。她看在眼里,曾劝过袁含媱,袁含媱向她保证收起心思,暗地里却是越陷越深。长久的隐忍终是为了有朝一日爆发。在一次庆功宴后,袁含媱诱使醉酒的谢荣与她做了一夜露水夫妻。事后谢荣打了袁含媱一巴掌,袁含媱伤心欲绝策马离开,谢荣怒极下令不许手下去追,而袁含媱因此被折返的卫族将士生擒。

卫族人从袁含媱嘴里逼问出情报,当夜举兵进攻,与西潼关里的内贼里应外合,几乎血洗整座城池。等到戚邵武和戚笈卿从别处赶来救援时,谢荣手下的两万名将士全部牺牲。击退卫族,铲除内贼,整整三天三夜的厮杀,最后戚笈卿拎着战斧,一举砍进卫族大本营,将卫族大元帅的脑袋劈成两半,战事才算彻底结束。

戚笈卿在这一战险些丧命,等她醒来时,谢荣自刎谢罪,而袁含媱的父亲,袁启大将军已带着圣旨赶到西潼关,奉命押袁含媱回京发落。临行的那天清晨,戚笈卿平静的拭净自己的战斧,在埋着两万将士英魂的地方,当着袁启的面,亲手结束了袁含媱的性命。

戚笈卿醒来时,发现自己处于一个略显逼仄的厢房里,摆设普通,不过整齐干净。耳边传来一阵细细沙沙的磨砺声,仿佛刮到她心里,叫她十分不适。

戚笈卿转了转头,后颈蹭到硬邦邦的枕头,恰巧戳到之前她被人袭击的地方,她疼的咬了咬牙,眸间带着怒气,扫向噪音的发源地。

那个之前劈晕她的灰眸男人攥着一把质地精良的匕首,正压在一块石英石上一下又一下的磨着,那声音那画面合到一起,有股莫名渗人的感觉。

戚笈卿为此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啃声。

还是男人察觉到动静,抬眼望这边瞧了一眼,随之停住动作,懒洋洋的将匕首丢到案上,动作矜贵疏离,“醒了?”

那声音像是琴弦朦胧的扫在珍稀的玉石上,雾蒙蒙,清凌凌,两者兼有。

“……我不怕蛇。”戚笈卿脑子里突然蹦出昏迷前听到的话,皱着眉忍不住反驳。她觉得他这般言论是在污她的威名。

他双手抱臂,下颚微微扬起,朝戚笈卿的方向慢悠悠点了一下,“我知道。”

“但我喜欢你怕。”后面这句语调实在有点欠。

戚笈卿声音沉下去:“这就是你打晕我的理由?”

“郡主,我猜你不会想知道理由的。”男人对此事没有丝毫的愧疚,半途中悠悠伸手摩挲着下巴,沉思道:“嗯,好像是比叫夫人顺口些。”

戚笈卿一张脸彻底黑了,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丝不确定他身份的话,现在是彻底确定了,她面前这个人,就是袁将军府里娇生惯养大的小儿子,年纪最与她相仿的袁陌梓。

仇人相见,真真是哪里看都不顺眼。

------------------------------------------------------------------------

恭喜郡主解锁新的晕倒姿势(嘤)

小袁终于登场了

昨天没更,其实是卡文了,这章改了好几次还是不太满意,不过写着写着文倒是不卡了

这两天考虑一下把昨天没更的给补上

然后还要考虑一下满300猪我该加个更了(我好勤奋嘤嘤嘤)

小声bb,谢谢你们喜欢看我的文~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