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秦晚知道那“登徒子”竟然是萧晋棠,整个人便被打击地消沉起来。
他与秦暻一样,对萧晋棠这样的人怎会不向往,只是从来没有机会结识罢了,可当机会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竟用那般无礼的话质问对方,折辱了一位拥有如此清名的君子。
真是越想越无地自容。
而令他伤心的是表妹的态度,他能明显感觉到裴时萝的疏远和躲避,在路上两人说话,他原想表明些心迹,可她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除了抗拒便是惶恐。
她已经表现地很明确了,或者说,她其实一直都没有给他过一些念想,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或许,她喜欢萧晋棠那样的人呢?
而萧晋棠,是否也和自己抱有些同样的心思……
秦晚做不出什么逼迫裴时萝的事来,他本性是个温柔的人,只是在爱情上,他也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腊八节后,秦晚便去求见了老太太,话虽没有点明,只是期期艾艾地道出了自己想在明年秋闱前先成亲的想法。
老太太虽然不大管事了,却也明白他这是心有所属,当下没有立时回应,回头叫人一打听,才知道府里关于裴时萝和秦晚的风言风语在几位当家夫人的放纵下早就传得有模有样了。
秦晚为何不求到他嫡母跟前去,老太太如何不知,她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子悲戚来,裴时萝这个外孙女儿的亲事,她不是没有想头,可是李氏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即便秦晚是个庶子,她也看不上裴时萝。
说到底,裴时萝并不是她血脉相连的小辈,老太太对她再疼惜,也不会去折了自己几个儿媳妇的面子,自打秦晚开了口,她便知道裴时萝的亲事自己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拖下去了。
她长叹一口气,这孩子若与萧家注定无甚缘分,还不如寻一处殷实的普通人家,也算对她父母有个交代。
秦晚不知道他的一片心意即将把裴时萝推入了怎样的境地,而裴时萝也不清楚,府里都在欢欢喜喜迎着过年,一派祥和喜气,让人觉得仿佛翻过这个年去,就会有新的开始。
秦曕又消失了,自腊八节开始,他便没有再露面,有人说七爷是领命出门办差,要到年关才回来,也有人说七爷忙于应酬斡旋,为了来年谋一个更好的职,说的最有模有样的是说他几次出入渭王府,因得渭王看重,留宿在王府。
这里头的意味就不言而喻了,渭王殿下还有一位适龄未婚的郡主在膝下,而渭王妃与大夫人是有些交情的。
裴时萝有些怅惘,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她害怕见到秦曕,可见不到他时,又失望起来。
原以为在秦曕消失的这段时日,自己托词身体不好,可以顺顺利利地过完这年去,可裴时萝却怎么也想不到,接下来的数日,自己会经历那样一番大风大浪。
……
老太太也从来没想过,裴时萝和萧晋棠的婚事,竟会由方氏第一个提出。
“既有这样的好事,老太太又何必瞒我们这般久,表姑娘终身有依,我们这些舅母,也算心安了。”
李氏脸上很难看,可说出来的话依旧好听。
谁曾想过,裴时萝竟会和萧晋棠定过亲?
方氏原先就一直在打听裴家的事,有些眉目后她一直按兵不动,不想两日前竟有一位张夫人来探自己的口风,这位翰林夫人是替萧家来问询裴时萝的,当下方氏才确定,与裴时萝定亲的那户萧姓人家,竟是萧大学士。
萧家不愧是清流,裴家如此没落,却还愿履行婚事。
不想这丫头父母亲缘淡泊,却还有这样的姻缘命数。
方氏自觉自己也不是什么恶毒之人,不该挡外甥女的前程,自然,她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裴时萝好,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着秦晚或秦曕,算什么好归宿么?堂堂正正嫁给闻名京城的少年探花郎,哪个姑娘不愿意?
至于老太太为何要瞒着,她私心里揣度,是她想要将裴时萝留在这府中,而这正是几位夫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三位夫人联合,将老太太杀了个措手不及。
若说大夫人和二夫人尚且师出有名,五夫人管氏却是酸倒了牙,这样一个祸水,竟还有这样的好命,她愿意来,不过纯粹是想看看笑话,许是老太太不允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或者那萧晋棠,其实是徒有虚名,内里有什么毛病,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