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情人节。
学校里洋溢着暧昧而躁动的气氛。这群即将步入成年队列的年轻人，即使距离期末考试没几天了，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送礼物的送礼物，表白的表白。
临到快放学的时候，肖生回到教室，发现桌肚里塞了十几封的情书和种类繁多的巧克力，面上没表现出什么，其实微微撇了撇嘴。
死党调侃他，说他太受欢迎了自己羡慕死了。
肖生无语：“你他妈又不是不知道你爷爷我的性取向。”这里面要是有个男生就好了！最好是长得很帅的男生。
肖生也想过情人节，可是没那个机会啊！
此时，班主任汪冰走进了教室。刹那间，躁动的窜回了自己的位置，嬉笑的收了表情换上严肃认真脸。也就三秒钟不到的时间，整个教室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谁敢惹这位？全学校最狠最无情的主儿。汪冰以一己之力，成功劝说校长把学生的时间安排缩紧，也是还得大家情人节还在忙考试的罪魁祸首。做教案总是追求一丝不苟，搞得其他老师也向他看齐，压迫得学生叫苦连天。偏偏汪冰什么也不怕，请喝茶时让人感觉跟坐在冰窖里一样难受。
汪冰穿的还是西装，跟往常一样，袖口整理得熨帖得体，头发清爽整齐，脸上不带一点笑容。
“等着放学过情人节？”汪冰扔下一句，像是陈述句一样的问句，“先想想怎么活过期末考试吧。”
汪冰明显在故意折腾他们，这一天他那科的作业虽然不难，但是要花很多时间查资料和书本。
他走后，学生们才像泄了气的皮球，唉声叹气叫苦连天。
肖生回到家，也没打开书包，倒在沙发上开始玩手机。死党突然小窗发了条链接过来，还顺带了个阴险表情。
“虚♥拟♥男♥友♥服♥务，提供倾诉陪玩游戏唱歌讲情话等服务。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做不到！！！笔芯♥”——竟然是某宝的商品？
“你搞爷爷我呢？！”肖生直接一条语音炸过去了。
“那哪儿敢喂！”死党大笑，“我还特意搜了下哪家店接男客户的。就这家，童叟无欺！爷爷你快试试。”
肖生还真就认认真真看起他们家的服务了。200元一小时，还挺贵，不过肖生还能接受。自己又不敢随随便便地约人，或许这倒也确实是个好选择，起码能耗散一下青春期男生普遍的过剩的荷尔蒙。肖生点开客服沟通界面。
“亲亲~不论是小哥哥小姐姐男生还是女生，我们一直在等你回家~”
肖生扣字：“你们店都有什么类型的男生？我是男的，gay。”
“暖男，邻家哥哥，肌肉猛男，霸道总裁，小狼狗，小奶狗，骚浪型我们都有呢~任君挑选~~~~”
肖生内心吐槽，这他妈好像选妃啊！不过应该选哪个呢？其实他扫了一眼就已经有答案了。是的，骚浪型，这三个字抓住了他的眼球。找陪聊不就是寻刺激么，干脆再刺激一点好了。
肖生无意识地吞咽了一下，扣字：“骚浪的。就今天晚上十一点开始吧。”
“不好意思哦，本店十点以后要付双倍价格呢~不过亲也可以选择其他人少的时段，还是原价~”
坑！400一小时好贵！肖生有些心疼，但还是咬牙答应了。
肖生洗好澡，关上房门时，已经十点多了。他刚坐上床，微信就弹出一条好友申请。肖生喉咙一紧，心跳开始加速了。
添加的人ID叫翡山，头像点开来看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后面的背景是雪山。特别的是这个男人是光裸的，身材无可挑剔，露出了完整的匀称结实又光洁的背，仅在腰下微微一弯的弧度处截止，引起人无限的遐思。
头像是他本人吗？如果是……那也太棒了！
肖生刚通过好友申请，对方就发了消息过来。
“现在就开始？还是要等到十一点呢？哥哥。”
“开始吧。”还没开始，肖生就有点顶不住了。对方一上来就打字喊哥哥，一看就是个老手。虽说肖生经常被追求，但怎么说，肖生都是个没正经谈过恋爱的青涩小菜鸡。
语音通了。
“情人节快乐！”对面翡山带着笑说，声音不娘不man，略带一点磁性的沙哑，戴着耳机听仿佛是情人在耳边低低地笑，要吹得人耳边发痒，骨头都酥了。
“……情人节快乐！”
“哥哥很紧张？”
“没有没有。”
“别紧张。我估计这会儿找我，肯定没对象吧？”对面含笑道，“今夜我就是你的情人，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到尽兴。”最后几个字，翡山是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语调带着蛊惑。“哥哥怎么称呼？今年多大了？”
肖生想了想，答：“叫我笙哥吧。22。”其实他才十七。
“那还比我小点呢，不过也不妨碍我叫哥。听声音还蛮成熟的。”
“我开变声器了。”肖生睁着眼睛说瞎话，其实他是可以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想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菜。
翡山：“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怎么样？”
肖生：“什么？”
“你是我的心上人。”
明知道这是陪聊们的惯用套路，肖生还是一下子臊红了脸，温度爬了上来，刚洗完澡就出了汗。他两秒没说话，尴尬地接不上话了。
“哈哈，开玩笑的。其实是——你是我接的第一单哦。如果你有什么不满，也不许投诉我~”翡山轻快地接道，“你猜猜今天除了情人节，还是什么日子？”
肖生以单身十七年的手速飞快地百度，答：“唔……世界上第一台电子计算机诞生的日子？”
翡山：“不，是我爱你的第一天。”
翡山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到肖生耳中，共振地好似有只手轻抚他的耳朵。二十几分钟下来，肖生已经招架不住。如果他此时爬起来照镜子，会发现他自己的耳朵早已经通红，自上蔓延而下，连带着脖颈和一片胸膛都被撩红了。
不行，肖生觉得自己太过于被动了。他趁着间隙搜索应对情话的技巧，准备现学现卖一手。
翡山问：“你知道喝什么酒最容易醉吗？”
肖生心道好机会，这题我会！“你的天长地久。”
翡山的声音哑了哑：“啧，学的挺快。其实是生、命、之、水。”
“倒也不必那么烈。听着你的声音，我早就醉醺醺、飘飘然了。”
翡山笑到：“真的？”
“嗯。”
“你知道我的理想型什么样吗？”
肖生从善如流：“我这样的。”
“啧，猜对了。可惜是无奖竞猜。”翡山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口气要挠到肖生心坎儿上了。翡山接着道：“听你的声音就觉得你……”
“我什么？”
“器、大、活、好。”
翡山说完这四个字挂了语音通话。
时间才过半，肖生想他是突然有什么急事。翡山真是语出惊人，这四个字直接把肖生砸懵了。不愧是骚浪型……名副其实啊。
一会儿，翡山那边又拨过来。
“不好意思，刚才突然有点事。”
“没关系。”肖生听到对方声音有点喘，旖旎心思一起，险些有点收不住。他转移话题：“你平时是做什么的啊？“
“我啊，我是个老师。”翡山语气没刚才那么浪了，稍微收了收。
谈到正经工作，这人还正经起来了？肖生觉得他正经的说话口吻有点莫名的熟悉。不过这个人竟然是老师？恐怕浪得没边了，带着学生一起玩吧？
肖生：“教什么的？”
“你猜猜看。”
不知怎么的，肖生忽然想起白天冷着一张臭脸的汪冰了，随口答：“物理？”
“哇，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教物理的。听你讲话感觉很像S省的人。”
“我以为我说话没什么口音。”肖生老实答。
“因为我也是，哈哈哈。好巧！那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我还在念书。”
“哦哦，大学生啊。应该还算轻松吧？”
肖生胡扯：“还行，最近准备实习了。当老师很忙吧？”肖生怕自己扯不下去，忙转移话题到翡山身上。
“臭小子臭丫头们太皮了！我怀疑我要英年早秃！”翡山愤愤地说。
不知为何，肖生脑海中又浮现了汪冰的脸。他想象汪冰谢顶的样子。可恶，竟然不丑！只是有点滑稽。汪冰偏偏生了一张英俊的脸，只是平时都一副别人欠了他钱的样子，不然大概会很受欢迎吧。
“我真的太惨了。”翡山好像可以对陌生人都说，“每天对着他们一群小孩，都没有时间谈恋爱，到现在还是个处！！！太丢人了！”
肖生想笑，但是还是安慰道：“我也是啊。”
“那不一样，我这都到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虽然没办法和男人结婚。”
肖生跟他又像唠家常一样唠了十几分钟，气氛总不像之前那样暧昧尴尬了，肖生还蛮轻松愉快的。
快结束了，翡山道：“嘘，你不要跟老板说哦，你的微信我就不删了？老板不让私下交易。”
“好。”不过私下交易是什么鬼？
“祝你每天晚上都做好梦，今天晚上要梦到我！晚安。”
“晚安。”
肖生把手机扔到床上，两只手搓了搓自己滚烫的脸，无声地啊啊啊了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翡山”在结束后，忍不住伸手向床头柜摸索起他喜爱而且还经常盘的小玩具，另一只手往下伸，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