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请北方州大学继续读博和加入新的研究室,以及搬家的事情,王昊都帮了纪玥不少忙,她感激不已,仿佛兑现过去分别时所许下的承诺,带他去吃大餐。
距离两人在学术交流会的相遇已经过去了近半年,这段时间一直保持联系和见面,可是纪玥却发现,王昊的脸色还是跟初时一样,越来越不太好。那日,她以为他只是过度疲劳,才会显得苍白,脸上依然精神饱满,可是最近,仿佛越来越不济,脸上的红润有种脂粉制造出来的效果,勉强的神色,令人担忧。
两人前往就餐的路上,纪玥已经看出他的不适,正要开口问道,他却先捂着肚子歪倒在门店外的橱窗边,纪玥看他满脸冷汗口唇发白,心惊胆战的,赶紧扶起他叫停出租车,去了医院。
他的痛楚令她惶恐不安,可她也只能扶稳他,给他擦汗。
很快,医护人员就来了,纪玥看着疼晕的王昊被送入了手术室,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又涌上来,为何她身边的人,总是在她面前病倒,恐惧的忧虑挥之不去。
纪玥通知了王昊的父母,他们很快就过来了,脸上的表情哀伤又难过,仿佛已不是第一次经历,他们也向她表示了感激,然后就互相依偎着等候在手术室外。
这通手术做了将近五六个小时,纪玥都睡着在走廊贴墙的长椅上了,最后还是去而复返的王爸爸把她摇醒的。
“吃点东西吧。”
纪玥谢过了他,接过来却只是拿在手里,目光看着仍旧亮着手术中的灯牌,心里不安到极点。
“纪小姐是吧,要不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纪妈妈忍着悲痛,挤出一丝笑容跟她说道。
“没关系的,我得留下来看到他人没事才安心。”纪玥摇了摇头,“反倒是您们,年纪也大了……”
正要劝他们回去休息,手术室灯牌就暗了下来,医生走了出来,表示手术成功。
纪玥感觉自己的祈祷起了作用,心里激动又感激。旁边的两老,更是热泪盈眶,互相扶持,对着医生一遍遍表示感激。
这时,纪玥才知道,王昊来了美国不久肾就出现了问题,还在发现早,及时干预治疗,情况好转,甚至痊愈了。然而几年后,可能是加入研究所后,工作不分日夜疲劳熬夜,肾病好了的王昊竟然被查出肾癌,虽然情况并没有危及生命,始终是很大的忧患,医生建议立刻换肾,他的父母以及在美国甚至在国内的亲戚都主动配对,当时却无一人合适。
本来已经绝望的王昊,还好之后出现了配对成功的肾源,排到紧急位置的他很快就上了手术室。
换肾手术非常成功,术后也没有出现排斥反应,甚至癌细胞都有效控制住了。
然而,为了彻底清除癌细胞,在医生保守的建议下,需要再次开刀,只是手术成功率很低,而且很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五个多月前本答应了手术的王昊,却突然不做了,一拖再拖,直到今天,终于倒下了。还在,手术顺利完成,他不仅活了下来,还会活得很好很健康!
原来这就是他出国后一直没联系自己的原因吗?纪玥真不敢想象,要是他死了,自己可能都完全不知道。
“为什么你都没跟我说,你生病的事情?”
“我不想让你担心。”术后第二天醒来的王昊脸色依然虚弱,脸上却有了重生后的希望。
“可是你还是让我担惊受怕了,我真不敢想象……”
“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不是?”
王昊主动握住她的手,纪玥没有抗拒,反而反握回去。
她其实也知道,这近半年以来,王昊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时不时就飞到南方州跟她见面,两人像是心照不宣地情侣般约会,吃饭、看电影、逛街、旅游、谈论学业和研究,不断在思想上进行密切互动和交流,仿佛连精神都连为一体。
被理解、被尊重、被支持、被爱护和关怀,点点滴滴,在两人平凡的相处中不断积累。
他表现出来的温柔细致和爱意,纪玥根本无法忽视,她也顺其自然地接受了。
虽然他始终没有说出那句话,但两人的接触和交流,已经是某种意义上的一对了。
“纪玥,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和我交往吗?”
“如果我说,我等你开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呢?!”
王昊激动得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他拉过她,将她抱入怀里,嘴里一直说着谢谢的话。
纪玥也回抱他,笑着说道,“我才要谢谢你呢!”
终于变成恋人后,王昊好一阵都是处于激动的状态,看着她,那张虚弱的脸都难得红润了起来,眼里心里全是爱意。
“你说你等我开口?!”
“嗯!”
“我以为你不会发现。”
“你把我当傻子吗?”
“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表现得那么明显。”
“还挺明显的。”他的眼神,无时不刻不透露着一种深情。
一开始还疑惑不确定的纪玥,在他每天都会发来消息,每周都要飞来见面的频率下,初时没敢往那方面想也只能那样想了。
只是,每次分别前,他都似有话要说,却有口难言,最后无疾而终。原来,他深知自己患病,还是重症,心里有爱,却不敢出口拖累。如今大病不死,促使他最终下定了决心。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答应了跟我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