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永远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震慑手段。
在邵氏还没有完全转入干净行当之前,这样的手段也是必要的。
这件事给很多人留下了阴影,起码几个月内,还没人像俞逸飞那样大喇喇地出来作乱。
有人猜是新界的人在报仇,但大多数人对这个事情心照不宣。
邵玉真这几个月一直在忙,忙着筹备公司集团的成立,她见了各种各样的投资人,手下攒起一只干净的精英团队。这些人专门帮她分析如今的市场,她也会带一部分去国外考察。于是不知不觉中,已经推了同金文琎的好几次见面。
剪彩仪式刚刚完毕,玉真好不容易得开空档,在家中泡澡。
金文琎在楼下的喊声传了过来,那是他特有的嗓音,通常都充满了讽刺的强调。
他这个人很难缠,很不好处理。
可是金文琎的声音给她一种快乐,就像是纯度百分百的碎金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这种快乐几乎是让她心痒难挠,无法抑制。
越是在沙漠里走得久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够抵挡这样的诱惑。
邵玉真批上浴袍系好腰带,银狐色的稠料,下摆柔顺地贴合小腿的曲线。
她对着镜子,看着里面笑起来隐隐有两只酒窝的人,酒窝并不深,平常很难发现。玉真的心是激动的,肉体也是美丽而饱满的,她想要男人,可是要不了。她喜欢看自己的样子,深知自己已经有些病态。
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义务多余情感,麻木多余享受。
金文琎还在叫唤,声音又近了些。
玉真的心口处,紧张地收缩着,砰砰砰地跳,是麻木中少见的鲜活。她终于收拾好从房门内出来,才一偏头,就看到一张完美而漂亮的脸蛋。
金文琎的肤色很白,深棕的头发打理地碎而凌乱,五官超脱亚洲人的平淡,每个弧度都禁得住三百六十度的打量。
他母亲是中意混血儿,他也有四分之一的混血,天生就是引人注目的胚子,好在外表看着还是个地道的中国人,只不过多了些说不清楚的味道。
金文琎也嚣张,或者说比俞逸飞更嚣张,但是他嚣张得很有层次,不会轻易惹人憎恶。
他被阿强拦在楼梯下,见她出来,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又轻蔑地笑意,对阿强道:“可以滚开了吧,好狗不挡路啊。”
说着这话的时候,金文琎半靠在栏杆上,并没有动手,薄薄的嘴皮子吐着刻薄的话,无所谓地从裤兜里面掏出一包香烟。
玉真的手扶在光滑的栏杆上:“你出去吧,叫人送两杯咖啡过来。”
话是对阿强说的,阿强一点头,无声地离开。
玉真穿着拖鞋,几步慢慢地走下来,金文琎用牙齿咬住烟头,黑眉下沉中颇有些恶狠狠地盯住她。
这人右手手心里握着一只金黄色的打火机,打了好几次都没火。玉真把把火机抽了过去,叮地一声,橘黄的火苗窜了出来,她拢住火送过去,金文琎低头把烟头对上,重重地吸了一口。
玉真听到烟丝燃烧的声音,滋滋的,带着热力,刮着她的五脏肺腑。
等她抬起头,金文琎正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看住她,蓦地嗤笑一声:“身份不一样了,架子也大了嘛,碰个面比登天还难哪。”
玉真笑了一下,不管这张嘴里吐出什么话,好听的难听的,只要是从他嘴里出来,总让人生出奇异的感觉,让人深切地清楚这个年轻男人是很有生命力的,带着火力和热力,迅速地燃烧感染身边的人。
何况他还是这样的赏心悦目呢。
两人移到大厅的沙发上,面对面地坐着,中间隔着一张透明的玻璃矮机。
金文琎把他的两腿长腿交叠着架在上面,好像在自己家一样,眼睛在房内转了一圈,终于肯把烟头从牙齿上拿下来、
他看看烟头,又去看对面的女人,一边的唇角勾起来:“你可真够恶毒的,女人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算是完了。”
阿强端着盘子把咖啡送了进来,听到这话,明显看了他一眼。
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本分,放下咖啡后便走了出去。
对于金文琎的话,玉真心中泛起了半分的落寞,脸上仍旧维持着笑意:“找我有什么事吗?”
男人坐了起来,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浓重墨彩的眼睛里射出直白的光:“我没钱了,不找你找谁?谁叫你把我的账户停了?”
玉真端起咖啡,轻抿一口:“不是我要停。你的账户是爸爸开的,现在他销户了,那种卡也就无效了。”
这个道理很简单,她相信他懂,他无非就是要找茬而已。
玉真继续解释:“而且那个账户不安全,你重新去办一个吧。”
她去楼上写了张支票下来,就搁在玻璃桌上。
金文琎耸耸肩,目光扫了眼支票,不羁又不逊地:“那好。”
他站起来,绕过茶几坐到玉真身侧,特意坐得很近,肩膀已经贴住。
男士的淡香水传了过来,还有他结实坚硬的肩膀,皮肤上的热力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过来,玉真的身体僵了两秒,用喝咖啡的动作掩饰自己。
金文琎甚至伸出了手,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头,嗓音忽而压下,沙沙地隐秘,说出的话却让她大松一口气。
“阿姐,明天是河叔的寿宴,记得要来啊。”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抽了支票起身拍拍衣服,笑吟吟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