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黒女巫的小公主·Eternal--chapter 21

正文 黒女巫的小公主·Eternal--chapter 21

在茫茫雨幕里,拉克丝模糊听见这样的对话,不甚清明,她还想要再听得更仔细些,神思已经回到了身体里。

拉克丝用力眨眨眼,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将方才看见的女孩与乐芙兰的面容重叠在一起。拉克丝似乎能猜到一些什么,看向乐芙兰的目光变得愈加柔软。

乐芙兰,也曾只是一个普通的、脆弱的小女孩啊。

她发现乐芙兰的血液已然止住了,那么大的伤口,却没有再出血的趋势。黑女巫十分强大,受了这样大的伤,竟是能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拉克丝看着指尖半透明的紫色液体,松了一口气。

拉克丝赤脚站在地板上,跑去将医药箱取出来,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那颗硕大的怪兽头颅,又停下脚步来,长睫覆盖下的湛蓝眼瞳在暗夜里好似一汪深泉。这怪兽鬼面獠牙,眼睛还没合上,眼珠子是空洞的血红色,下颌和头骨上都附着坚硬的甲片,凸起的骨骼叫它看起来愈加丑陋。

拉克丝看了一眼,眯起眼抬腿,踢出一脚。

那怪兽头颅轱辘着滚去一侧。

少女跑了回去,又取了毛巾来,过了温水轻手轻脚的将乐芙兰脸上斑驳的血污擦拭干净。

苍白的女巫紧闭着双眼,嘴唇微微抿起,五官深邃却又浅淡,两种气质奇妙的融合在一起,与方才见到的画面里那个面容清浅的小女孩一样。拉克丝抚上乐芙兰的脸颊,不像方才看见的那样,她没有触碰到那个小女孩,却碰到了此时的乐芙兰。

拉克丝的心踏实下来。

她小心翼翼的揭开乐芙兰的长袍,将已经浸透血污的布料摘下来,这是一件很耗费精神的事情,拉克丝屏息凝神,将最后一块布料润软了取下来。

由于担心移动乐芙兰会伤到她,拉克丝也不敢贸然将她移到床上去,还好她身下是地毯,躺着应当也还不算硌。拉克丝附身,轻轻吻了吻女巫苍白的嘴唇。

“笨蛋。”

还好,乐芙兰的呼吸很平稳,心跳也很有活力,没有方才见到时那样吓人,强大的黑女巫应当只是耗尽了魔法过于疲累了,拉克丝看见女巫脸上的魔法纹路有亮起来的趋势,得出这样的结论,便不再那样慌乱。

看见乐芙兰自我愈合的速度这样快,少女的心脏又缓缓落回胸腔里。

接下来就是处理肌肤上沾着的血污,拉克丝换了一条毛巾,重新过水,轻柔的擦拭着。

女巫原本的肤色终于展现出来。那些血污逐渐被擦拭掉,逐渐展露出更多的肌肤。

拉克丝的眉,越皱越紧。

她以往不是没见过乐芙兰的身体,那线条好看得叫人惊叹,肌肤细腻得像是瓷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精致,没有一处不完美。可是此刻,她正面对着的女巫的躯体,浑身上下有大大小小的伤疤。

一条疤痕从左肩横跨正胸口,一直落在右腰,那胸口处更是一片狼狈,各式各样的,奇形怪状的疤痕,有些撕裂伤,有些烫伤,还有些她认不出来的、明显与其他伤口不一致的伤痕,带有一些颜色,像毒又像火,好似魔法的纹路,但是一眼便看出来这原本是伤口。

看起来,似乎全部都是一些陈年旧伤。

斑驳陆离的、乱七八糟的落在乐芙兰苍白的肌肤上,像是一抔油彩飞溅在女巫身上,落下各式各样的浓墨重彩。

拉克丝的目光落在女巫心口,那里果然有一道深深疤痕。与那个匕首直径相同,疤痕像吸血的水蛭趴在女巫的心口上,落在拉克丝眼里。

“骗子。”

拉克丝想起之前乐芙兰避而不谈的那一幕,心疼的感觉在一瞬间翻涌而上,她对女巫的心疼,便汹涌着,无以复加。

那么强大的黑女巫,身上竟然会有这样多的伤痕。

一直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漫上眼眶,少女灼热的泪砸落在地。

她抬手抹去眼里的泪水,吸了吸鼻子。真是,她怎么又哭了。她伸出手,缓缓抚上乐芙兰身上的疤痕。

在小腹上有一块形状奇特的烫伤,整齐的排列在一起,就好像是冷血动物鳞甲的形状。拉克丝仔细想了想,有些像蜥蜴、鳄鱼,或是什么别的什么生物的利爪上鳞甲的模样。

不过这形状似乎比那些动物要大上一些。拉克丝凝眸思忖着,脑海里却突然回想起一句话。

“区区德邦王宫罢了,就算是恶龙魔窟,我也愿为你去闯。”

金发的小公主猛地睁大眼,一旦有了这个猜想,再看眼下的这个疤痕,她就再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所以说,乐芙兰在说这句话之时,并不单只是情话而已。她或许,真的为自己闯过恶龙魔窟啊。

心情陡然激荡起来,她恨不得摇醒这个女巫,在她肩上狠狠咬上一口,质问她为何这样傻。

为什么……这么痴傻呢?

拉克丝仰头深吸气,将自己的眼泪憋回去,眼泪回去之后徒留微热的眼眶,看着正躺在地上不问世事的黑女巫。

她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被子或是毯子了,拉克丝终究还是将床上的被子抱了下来,上头遗留的淫靡气息叫她脸一红,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将被子盖在乐芙兰胸口,虽然不知道黑女巫吹夜风会不会受凉,但是现下拉克丝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为乐芙兰做。

她又把枕头取下来,为乐芙兰枕上,希望乐芙兰能睡得舒服一些。

又挨着乐芙兰躺下去,伸手捉住女巫的手,轻轻抓在手里。拉克丝记得乐芙兰的感受,自己在她身边的话,她就会好受一些。

但她也不好说到底是因为这样,还是因为自己也一样的想挨乐芙兰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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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透窗台,落在床面上,洁白床单上的褶皱被映出些阴影来,斑驳陆离的,是穿插在一起的漂亮图案。

床上并没有人。

在床的另一侧,床面做成的阴影里,有两人相拥而眠,暗色和浅色的发丝交织在一起,女孩们白皙的肌肤在阴影里泛着微末的柔光。黑发的女巫缓缓睁开眼,细碎的阳光便落进她眼里。

乐芙兰着实很强大,气力抽空直接倒在地上那样的状况,她睡过一觉,便已然恢复。

少女的手摸起来柔若无骨,滑腻又柔软,是匠人费尽心思也打磨不出来的醉人触感。乐芙兰勾了勾唇,四下打量一瞬,发现那个虚空兽的头颅还在角落,空洞的眼孔正对着她们的方向。

乐芙兰看着正枕在自己心口的,呼吸浅浅睡得安稳的少女,再一看那个面目狰狞的头颅,莫名觉着这一幕有些滑稽。

她轻笑出声,抬手间紫色的魔法光华流转,飞往那颗头颅所在之处,魔法环绕几圈,那丑陋的头颅便被消解得无影无踪,连带着那地毯上沾染的血渍也被清理干净。

日光正好。

女巫拥着她的小公主,瞬息间便回到了床上。

她看着自己赤裸的身子,知晓是拉克丝照顾了自己一晚上,眸中的柔软之意更深。又施展了个巫术,身上魔法雾气一聚一散,便又换了一件长袍。

还是和以往的风格一致,黑色长袍上暗金色的花纹缓缓流转,看上去尽显奢侈华美。乐芙兰垂眸思忖了片刻,又稍稍抬手,魔法光束绕着修长的指节环绕,瞬息间又是施展了一个魔法。

她那魔法长袍竟是换了个模样。

银色镶边的贴身内袍,搭配白色的外袍,披风镶边是稍显亮色的铁灰色,看上去是十足的德玛西亚风格。这让一直黑袍覆身的黑女巫看起来多出一丝神圣来。

乐芙兰满意的打量着手腕上银色的印花,心想拉克丝兴许会喜欢她穿这套衣服。

女巫侧头在少女的额上印上一个吻,又拥着她的小女孩合上眼。

昨日里她的消耗太大了,一晚上的睡眠还不太够。

拉克丝醒来的时候便发觉自己在乐芙兰怀里,乐芙兰仍旧闭着眼,似乎是还在睡梦中,但很明显身上的衣服换过一套。这不是重点,她小心翼翼的揭开这银色内袍,发觉昨夜里那洞穿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只有紫色的魔法光团还在闪烁,看起来是在进行最终的修复。

素白的指尖抵着女巫的肌肤,慢慢往下滑,将内袍拨得更开了些。果不其然,那心口的伤疤已经消失不见,其他的疤痕亦然。

哼。

“乐芙兰~睁开眼,不要装睡了。”拉克丝凑到女巫耳边,少女甜软的嗓音混着气声,成了至上的诱惑。说话间的热气喷在乐芙兰耳廓,拉克丝看见女巫的耳尖染上微红。

少女弯起眼睛。

乐芙兰面上不显,似乎没有被小公主刻意撒娇的嗓音诱惑到,她神色一如既往的温柔。

“午安,我亲爱的小公主。”外头日光大盛,道午安总是没错的。

“乐芙兰,能告诉我你这几天去做什么了吗?”少女从女巫怀里抬头,那猫样的眼瞳里,颜色湛蓝又澄澈。有叫乐芙兰无法拒绝的光。

乐芙兰自然早已做好了回答小公主的问题的准备。

她侧躺着,指尖倾泻出点点金光,少女怀中那颗灰色的果实就被带出来,稳稳当当的漂浮在空中。

“这是虚空之树的果实,它的果核可以压制你印记的反噬。”乐芙兰边说着,魔法生效间,那果实已经褪去了灰色的外衣,变换成一颗小小的果核。

说是果核,却是宝石的形状。不同的切割面反射着不同的色彩,看起来五彩缤纷,透明的光华流光溢彩。

又一抹光束飘向它,这宝石形状的果核已经被镶嵌在吊坠上,一条银色的项链附着着一颗神秘的宝石。

拉克丝从没见过这样漂亮的项链。

乐芙兰将项链取下来,又伸手探到拉克丝后颈,为她戴上这枚项链。

“不要轻易摘下来,小公主。它也同样会保护你,戴着它,就不用担心会反噬了。”乐芙兰温柔的低声说着,微凉的指尖与项链一同在拉克丝后颈蹭过,少女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她低头看着这漂亮的项链,吊坠上的宝石温润的泛着光,落在掌心给拉克丝一种温和踏实之感。

“笨蛋女巫。”拉克丝埋头靠在乐芙兰怀里,“那我还需要你告诉我,你身上的伤疤,都是怎么回事?”

“我昨晚明明看见了的,你身上有很多的疤痕,是怎么回事呢?”

“的确是有的,小公主没有看花眼。”乐芙兰歪了歪头,心情很好的和她的小女孩调笑,“因为现在我的魔法恢复了,这些因为魔法而产生的疤痕被排斥,自然无法显现出来。”

“普通的伤痕我能随意抚平,但若是我以凡人之躯去承受魔法的伤害,这些疤痕便会无法消除,魔法会残留在伤口上。我魔法耗尽时,便没了抵御它们的力量,自然就会显现。”

“我魔法恢复之时,便能施就复原术,这并不是障眼法。本质来说,我身上是没有这些疤痕的,这些只是外来魔法的残留。”

“实际上,若是时间够长的话,它们便会真正消失了。所以小公主不用太在意。”

乐芙兰慢慢说着,拉克丝被她嘴唇上那抹温柔的亮光吸引住,忍不住仰头去亲了亲。

“唔。”女巫眨了眨眼睛。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泛起浅淡涟漪,“一个吻并不够,小公主。”

“你又逗我。”拉克丝稍稍呲牙,好似在威胁面前的黑女巫。

“我知道你很强大,你能处理这些疤痕。但我想知道,你既然这般强大,为何还会在身上留下这样多、这样深的伤疤呢?”拉克丝轻车熟路地攀上女巫的肩颈,明明声音甜软,表情也温柔,可乐芙兰却总是无法拒绝她的小公主。

拉克丝提的任何问题,说的任何要求,她总是无法拒绝的去回答她,满足她。

女巫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乐芙兰企图再挣扎一下。

“回答我。”

又是那样不锐利却直直撼动乐芙兰心腔的气势,女巫的小公主迫使乐芙兰看着她的眼眸,也容不得乐芙兰拒绝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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