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含2句同性性爱的间接描写。敬请注意。
殷随之兴许只是讨厌她罢了。闻霖想。
当事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他比她年长几个月，她留学期间，也是殷随之拔高的时候。
从他的外表上，很难让她寻回小学那个小男孩的味道。
他与身为女演员的母亲更相似了。
英俊？
闻霖想不出词。
她对男性的审美，几乎被闻渊一人垄断了。
但是闻渊并非典型，致使她难免有些摸不着头脑：好看的男人是指什么？
殷随之对她又仿佛总要摆脸色。
“嗯……这样啊，辛苦你跑一趟。”
不过，闻霖对画廊的所有权倒没有什么兴趣。
金卉一家深耕艺术品行业。
艺术基金会、拍卖行、博物馆、小型展览、画廊……在市内可谓独大。
闻家经营的酒店业，与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殷随之则是另一回事。
他双亲都是文艺工作者，明面是豪门的分支，受亲戚照拂。
可以想见，做舞台剧演员，再有名气，又能挣多少钱？
他们沿着长廊前进，来到第三个展厅。
内部空空如也，只有一幅画作。
比想象中还要震撼。
闻霖不是很懂技法，但是却纯粹地领悟到了创作者的精神内核。
占满画布中心的是少年的脊背。
雌雄莫辩。
美丽到超脱性别。
脊骨四周的皮肤凹陷，鼓起的肩胛骨上有两道不规则的伤痕。
就像是被剥夺翅膀的天使之背影。
虽是油画，氛围却十分细腻柔和，令闻霖联想到透纳光影卓绝的水彩画。
画中人分明是背对，她却能从那段脖颈的角度，读出一种发力的动态。
不！不要回头！
不要看我！
她在内心惊呼。
她是闯入房间的不速之客，无意中撞见了这一幕。
少年诱人怜惜。
好可怜，好可怜。
——这名可唉可叹的天使，堕入了人间。
她垂下头。
名牌上落款：
天国之门。
“这是前年洛影的创作。”
“嗯……你代理了吗？”
“我暂时不打算卖掉哦，”金卉耸了耸肩，“这是洛影的杰作。”
闻霖环视房间。确实，照明经过排布，应该是专门为这幅画而设置的。
“那是什么，门吗？这里原本不是展厅？”
房间的角落墙壁，半空有一只突兀的锁孔，对她来说恨不协调。
“嗯……原来啊，我想想，这里……记得是个教学课堂，那个锁孔背后是杂物间，放器材道具的。说到这个，我正想和你抱怨呢！”
“什么？”
“交付的时候，我们没有拿到钥匙，还被叮嘱说不要随便改建，甚至写进了条款里……我家里对这个锁孔说，’啊，可这不是很有艺术感吗，还契合天国之门的主题’。”
金卉打开了话匣子，不停地往外倒东西。
这人的性格向来活泼，即使闻霖不热情，也不怎么在意，不会受打击。
她就是喜欢金卉这点。
不多想，不多事。
闻霖笑道：
“墙后面哪里会有天国啊。”
金卉惊呼：“对吧！你懂我！不过，因为交易是律师全权代理，我根本没办法知道这里原来的用途。如果是你家人的，他们在这里做什么呢？为什么你哥哥会想要脱手呢？”
闻霖盯着那幅《天国之门》：
“我帮你去问问好了。”
“你哥哥，真是和谁都不亲近啊……我妈妈说，很少看到他出席社交场合，学生时代明明还会赏脸的。”
“因为没人会管他了吧。”闻霖随口回道。
“诶——”
二人聊着天，订好了餐厅。
直到殷随之的母亲开车来接他，闻霖才意识到她没怎么搭理人家。
殷随之对她们挥了挥手，眼神锁定在闻霖身上。
她探询地投以微笑，他的一切随即隐没在了漆黑的车窗后。
“怪家伙。”金卉说。
“我完全也是这么想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找他？”
“我哪里敢啊！再说是他掐着点来堵我。我看他遇到你，也是意料之外。”
闻霖笑道：
“什么啊，十六岁就说要和女朋友去加拿大登记，我觉得其实你没什么不敢的。”
她们跟洛影打了招呼，去往附近的餐厅落脚。
那是一家菜品考究的中餐馆，但氛围很轻快。
闻霖甚是想念中餐，一口气点了许多，便去卫生间洗手。
她抹了一点洗手液，专心致志地摩擦手掌。
“呜……云先生……这里是公……啊！……公共场合……”
“可是你的裤子已经脏了，我只是帮你扶着，是好心地要帮你而已。”
这道貌岸然、全不害臊的说辞。
该死。她是不是中了头奖。
里面再度传出娇嘤。
用娇嘤这个词，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已经头皮发麻。
云先生。
全天下她只认识一个会在洗手间乱搞同性的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