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佛祖显然没有应允她的祈祷,大半个月后,淮南将军度天,就在奋威将军刘易安的陪同下,在南朝君臣复杂的目光中,走进了建康城。
虽然此人身份尚不明朗,但全城百姓无不涌上街头看稀奇。
传闻中此人一会是食人灭世的煞星,一会是救民于水火的绝世豪杰。
茹卿听到这些传闻,好奇心起,无论如何缠着要去看看。
若是换了平日,蕙卿少不得要训诫她一番,让她“非礼勿视”,但这一天她竟在茹卿歪缠许久后,同意携她出府,去进宫必经之地的酒楼上包了一个单间。
蕙卿因为极受谢琛看重,出入很是自由。
她早年丧父,母亲宁夫人平素吃斋念佛,不太管她。现在府里是二伯母当家,蕙卿只需要向二伯母禀告一声便命仆人驾了车马出去。
到了预定的包间,刚刚上了茶水,便听到一阵阵的欢呼声,像浪潮一样,遥遥地拍了过来。
蕙卿有些近乡情怯,不敢向外望去。
茹卿好奇心盛,早早地趴在了扶拦上,探出头去。
“哇,先前城里不是把他传成妖魔一般,这会怎么个个欢呼雀跃似的,便是皇上出宫也没这声势,”茹卿絮絮叨叨了一会,但旋即发出一声尖叫,“……啊……啊啊!!!”
服侍的婢仆们苦着脸看向蕙卿,蕙卿无奈将她半个探出去的身子拉回来,责备道:“成何体统!”
茹卿兴奋得满面通红,哀求道:“大姐姐,求求你了,让我再瞧一会吧,那人,那人……那人生得好威风……不不,不止是威风……”
蕙卿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不悦来,将她扔给婢子们按住,自己却难以自抑地悄悄往外瞥了一眼。
入城的队伍正经过窗外,尖叫声和欢呼声骤然间大了十倍,震耳欲聋。
那名肤色微褐身姿挺拔的男子,穿着件寻常的月白战袍,头上简简单单地用木簪挽着一只髻,腰间连一柄佩剑亦无。
他骑着一区极神俊的黑色战马,缓缓穿城而来,对身边的欢呼声似乎习以为常,五官如刻,毫不动容。
身后的亲卫们三十骑,全部是一式一样的纯黑战马。浅色布袍,白巾束发,鞍上只佩木杖,大概是体现对朝廷的敬重,进城不佩兵刃,不着甲胄。
建康已经有些年头没人见过肩高过人的良马了,这时如此齐整地走来了一群,整齐的蹄声在青石板地上发出嗒嗒嗒的脆响,却比枪林箭雨更令人震撼。
这样一支队伍,不需要露出任何锋刃,却不会有人敢质疑他们的战斗力。
在经过酒楼时,一直纹丝不动的度天毫无预兆地扭头,向着酒楼包厢的方向看了一眼。
蕙卿几乎忍不住要像方才茹卿那般尖叫起来。
他的双眼与多年前第一次相见时一样,像冰针扎进她心里。
她浑身都哆嗦起来,干涩已久的花径骤地抽缩了一下。
酸麻麻的感觉,迅速蔓延到了双腿和小腹,强烈得让她两腿发软。
“不不,他不可能看到我。”蕙卿想要迅速地从窗前逃开,但腿却依然酸软着不听使唤。
“大姐姐,他在看我耶!”茹卿不知何时摆脱了婢仆们的看管,又扑到了窗口,指着街面上兴奋地尖叫。
蕙卿这时已经没有心力去管束她,勉强坐回桌边,端起桌上的茶。
“大小姐,这茶凉了等奴婢们换杯热的……”
蕙卿摇头,一饮而尽。
凉透了的茶水也浇不熄她这时心底深处的那些躁动。
回去的路上茹卿一直在叽叽喳喳,令她心烦意乱,她又有些羡慕茹卿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发泄出来。
车马走到谢府不远处的街口,忽然停下。
“大妹妹。”刘易安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如果有一个人是蕙卿这里无论如何也不想见的,便是他了,蕙卿犹豫是否要假装自己不在车内,茹卿却已经雀跃地掀开车帘,探出头来。
“刘家表兄!”
刘易安的笑容温和,在车外拱手。
蕙卿闪避不及,只好起身回礼。
“表兄怎么没有与淮南将军一同入城?”茹卿问了一句,她倒也并不关心这件事,紧接着便道,“回家再说话吧,我要听表兄说说那南淮将军的事。”
“怕是不能去府上叼扰了,我一会要进宫面圣,晚上还要陪宴。只是有件紧要的事,怕今日宫里没机会与伯父说,所以来寻大妹妹捎句话。”
茹卿有些不开心,但也不敢当真拦着他们说正事,便冲着蕙卿扮了个鬼脸,下了车,由婢仆们护送着回府去了。
谢府马车由刘易安的亲兵代为驾驭,走到偏僻的巷子里,刘易安见四周无人,便一低头钻了进来。
马车又继续穿过看完热闹的人流,向着宫里前进。
蕙卿犹豫着要说什么,刘易安便已紧紧地搂住了她,他奔波了许多日子,身上却只有清淡的皂角气味,想来是见她之前,先去洗漱更衣过。
蕙卿被他结实的双臂箍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不由将那许多疑惑咽下去,轻轻推了他一把道:“今天这么多正经事,怎的非要这一会来见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刘易安在她耳边喃喃道,“也有数月了,如何忍得住?”
蕙卿挣扎了几下,实在挣不动,只好任由他搂着,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你这次回来,应该可以多呆几日吧?”
“大妹妹。”刘易安唤了她一声,声音微微颤栗,似有无限恐慌。
“嗯?”蕙卿莫名地回了她一声。
“李家已经松口了。”
蕙卿轻呼了一声,“你是说……”
“他们同意把孟曦送来谢家抚养。”
蕙卿长吁了一口气,反手抱紧刘易安:“这几年,辛苦你了。”
蕙卿和李希绝离异的事情,双方谈得一波三折,总是悬而未决。
李希绝起先不肯同意,一定要蕙卿回去,后来经李御史劝说勉强同意了,却又反过来要求蕙卿的嫁妆全部留下,并且不能是和离,只能是休弃。
谢家当然不会同意如此折损面子的条件,李希绝辛辛苦苦谋来的官便被禠夺了。朝廷降旨将他严斥一顿,声明永不录用,不许他再上建康来。
李希绝被刺激得狠了,大开家门当街教子,鞭责孟曦。
蕙卿听了心肝欲裂,当即便要回去李家理论。
李御史知道后,将李希绝以族规整治了一番,逼得他同意退还嫁妆和离。
然而蕙卿却加上了一个条件,孟曦要由她扶养成年,成年后再归李家。
这一下李家觉得大失面子,再次僵持起来。
刘易安最终劝得他们松口,也不知费尽了多少心思,做了多少交易,才达成今天这个成果。
虽然李家提出孟曦只是以借读名义住到谢家,不能随母改嫁,尤其不能改姓。但只要他人在谢家长大,蕙卿不论改不改嫁,都可以放下心来。
“大妹妹,你我……是不是再也不必等了?”刘易安目光忽闪着看向她,“过几日我便派人上门来提亲如何?”
蕙卿心中咯噔一响,方才度天遥遥投来的一瞥依然令她心惊。
当初他离去的时候曾经说过“你爱嫁谁嫁谁,反正若我回来时,你总之是我的。”
她骤地生出一股郁愤来,三年生死不知,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凭什么,我永远等着你来垂顾?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眼前一暗,刘易安用力吻了上来,撬开蕙卿的唇舌,如饥似渴地挑弄。
紧揽着蕙卿腰间的手扯开了襦裙,探入她亵裤之中,用力揉捏了一把臀肉。
蕙卿与刘易安这几年见面机会不多,虽然每次见面都要温存一番,但刘易安向来温柔有礼,从不像这会般直接上手剥衣去裤。
他克制至今,主要还是因为蕙卿和离的事没谈妥,万一怀上他的孩子难以处置。这时顾虑全去,自然觉得一刻也等不及。
然而这是车马喧嚣的大街上,四周人潮汹涌,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轿围。
蕙卿不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觉得仿佛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剥光似的。
“表兄……”蕙卿捏住他那只不老实的手腕,“这会别这样……”
刘易安今日却仿佛一反常态,双眼通红,不由分说又是一通激吻,将她微弱的抗议堵了回去。
蕙卿呻吟了两声试图脱开身去,刘易安右手却将她双手紧握按在垫上,牙齿咬住抹胸的带子扯开。
蕙卿圆润饱满的乳尖跳出来时,被他毫不迟疑地一口嘬住。
“噢……不……”蕙卿吓了好大一跳,完全没料到刘易安会在此情此境下情欲高涨。
但此时她也只能微弱地呻吟,眼睁睁看着他将葱绿水波绫的亵裤褪到膝头,白腻光滑的大腿毕露。
“表兄,别这样,别在这里……”蕙卿几乎要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