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夫缘--护国大将军

正文 夫缘--护国大将军

第三章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沈景阳。

此时他正在书房看了一个时辰的书,听到敲门声,放下了书。

外面一阵吵杂声。

他肃着脸:「她来了?」

这两月他不在府中,离府前许遥清隔几天便送吃食来,方才有了以上问话。

「将军说的是?」朱毅手上捎着信:「韩副将从军营来信。」

沈景阳拆开信笺一目十行。

「许遥清。」

「许姑娘没来。」

朱毅才想起这个倾慕将军的姑娘,在将军回府後的这几天都没见着人过来,往常这个时间应该送补汤来了。

「外面怎的回事?」

「一个新买的丫鬟笨手笨脚,刚刚打破了盆景,已经扣了月钱。」

沈景阳没有胶着惩罚丫鬟这种小事。

想到许遥清素日送来的糕点和补汤,既然对她无意,又怕往後闹出麻烦,不若直接的断了她的臆想。

「等一下人来了,告诉她以後不用再送吃食过来。」他神情冷冷的道:「就说送来我也不会吃,不用费心。」

朱毅应了好。

却说待到安置,门再无敲响过。

「......」

*

沈家祖上便是武将之家。

早些年燕国与金朝於宁洲的一场战役,是自开朝以来几次重大战役之一,战事三年结束,燕国大胜。

沈老将军带同长子随先帝御驾亲征,立下了汗马功劳,被封为护国将军,

沈家武将辈出,便是沈老将军的两个儿子与长孙沈景阳也是沙场上的男儿,确是一门患烈。

许是战场上的男儿终究只属於战场,老将军与长子即沈景阳父亲,最终相继战死沙场。

自从老将军与沈父去後,两房便分了家,沈景阳独个支撑将军府。

这大将军还是他在二十二岁之年用性命换取来的。

彼时金朝再次大军压境,他自动请缨上阵保卫家国。

那时候,在半年不到前才结束与金朝的一场战事,结果燕国战败。

无数大好男儿死的死伤的伤。

所以再经不起战火,不论国库、粮草具是不足的。

这无疑是一场硬仗。

可以说沈景阳的决定,当朝无一人看好。

然而。

战火纷飞,他亲身上阵杀敌,战场上刀剑你来我往,他经历了好几回的生死关头。

终於沈景阳大胜而回,还被今上亲封护国大将军。

正一品的大将军是当朝武官最高官阶,可想而知他多受陛下宠信。

年轻的将军前途似锦,各世家争相的来沈府说媒,老夫人吴氏是沈家最长的长辈,自认为可以拿捏长孙婚事。

她也不过是想桃一个她满意的孙媳好控制後院罢了。

然後,一个小官的嫡次女入了老夫人的眼。

却不料沈景阳根本无意迎合,说话不留情面,单刀直入道:将军府的未来主母孙儿自会挑选,祖母喜欢听书,闲暇可多请说书人到将军府来。

不就是叫她自己玩去,别多管闲事麽?

如此丢了脸面,性子横蛮的老太太却敢怒不敢言。

沈景阳战场上累积下来的气场威慑得很,平素对着这个冷厉的长孙,说话本就带上三分小心,当下沈景阳显然已经恼怒,她也只好暂且放下。

不知怎的,隔天便传出,为那小官嫡女说媒的被护国大将军切去舌头,丢了出将军府。

起初传言一出相信的人并不多,来说媒的都是长辈,实打实上战场的武将怎麽可能对妇孺出手?

後来流传久了,相信的人也就多了。

此後,再无人敢到府上说媒。

*

而这会子,光棍了二十七年的沈景阳正在松鹤堂。

素常握着各种武器的手正捧着茶盏,长指骨节分明,便是看他喝茶也是赏心悦目的。

晨光透过轩窗为他穿的一身月白缎子衣袍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软塌上,他轻挪了下,衣袍的绉摺亦轻轻的波动。

今日的他不似武将,反倒像是玉树兰芝的俊美公子。

老太太往这个出色的长孙瞧了过去,对他既爱且恨。

几年来他对自己百般提防,提防往他房里塞人,她是长辈,也不过是担心他的子嗣而已,又何错之有?

如此一想,更有了底气。

「你可记得韵菲?」

沈景阳放下茶盏,眸子冰冷。

「不记得。」

「无妨。」老太太扬起慈祥的笑:「她孝义,为了我这个外祖母的寿辰特意从浔城赶来。祖母独个在松鹤堂日子也无聊,准备留她多住一阵子。」

「祖母决定。」他从软塌起身:「无事孙儿先回去。」

另一方,许遥清正前来松鹤堂的路上。

她用不着每天向老太太省视问安,要是天天来,老太太也不一定喜欢,却是初一、十五是一定要的。

晨早贪睡,时辰已有些晚了。

听竹和初莲怕姑娘惹老太太不喜使得往後日子更不好过,跟在身後栖栖遑遑的,反倒比一派沈稳的许遥清焦急。

她步履轻盈,又驻足望向回廊摆放的一盆仙客来,嘴角弯唇而笑,笑靥清净如水。

在回廊的另一头,沈景阳被这一笑荡出一层涟漪,却又皱了眉头,对这一瞥间的反常甚是厌恶。

「姑娘快别看了,要过时辰了。」

「不急。」

怎麽能不急,上次姑娘没迟到老太太也故意把她搁在外面,姑娘吹了半个时辰的风,回去就得了风寒。

也不知道等一下老太太要整出什麽蛾子来。

如此想着初莲圆圆的小脸更是着急了,又提醒道:「姑娘,等一下老太太要生气了。」

许遥清笑了笑,老太太本就不喜她,怕是她汗流浃背的赶至也不会得到原谅。

她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想说什麽,一下子步履不隐就撞上了一个宽大的胸膛。

竟然是她这阵子避着的沈景阳。

他身上的衣饰,很好的修饰了眉宇间的冷硬,倒是贴近她喜欢的儒雅公子。

此时,双手下意识的将她扶住,放了在她的腰上。

只觉得压在他身躯的一双乳儿份量不少,柔软得很。

原来女儿家身子的触感竟与男子这般的不同。

恍然想起是对他纠缠不休的许遥清,有点不自在的撇开了视线。

许遥清察觉到两人身躯贴得太近,手掌撑了在他的胸膛,隔开了一点距离:「谢谢将军。」

他俯首对上她的眼睛,目光一触即过,并没有多待半晌,望向前方应了声:「嗯。」

许遥清试着站直身子,左脚便传来疼痛,随之又软倒在沈景阳怀内。

她崴脚了。

沈景阳紧抿着薄唇,虽有些不情愿,双手还是再次扶到了她的腰上。

「将军,我能站。」

他仍是不为所动,许遥清推了推他胸膛,冷了声:「将军。」

沈景阳见她一副被吃豆腐的作态,别说多後悔竟一时心软扶了她一把,顺势松手,态度坦荡。

「下次走路看路。」

许遥清看着快要摔倒,听竹和初莲匆忙上前左右扶着,具低垂着眼帘,不敢多瞧高大的男人一眼。

她却直勾勾的盯了他几眼,觉得今天的他似是他却又不是他。

不管什麽原因,她都没有必要得罪这个将军,她暂时还需要住在将军府,想要的不过是活命而已。

许遥清微微欠身垂了眼楮,两排浓密的翘睫倒影在白晢的脸蛋上。

「刚刚是我失礼了。」

「你指的是盯着我看,还是故意扑进我怀里?」

他知道刚刚不过是意外,只是故意调侃她罢了。

她面上一窘,说不出话来。

沈景阳眸光噬人的瞥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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