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正睡的迷迷糊糊间,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壹阵瘙痒和湿软,她拂了拂,顿时那种感觉不见了。
翌日,阿舞在给阿狸梳妆的时候,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几点红痕,便是问道,“姑娘这里是怎麽了?”
阿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洁白如玉的脖颈处有几颗红色的斑点,她目光壹闪,“大概是被小虫咬了。”
阿舞疑惑道,“之前柔心殿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彻底打扫过,每日也熏了香,应该不会有小虫呀……”
阿狸微微壹笑,“小虫可赶,但大虫难灭啊。”
*** *** ***
晚风习习,月挂如勾,柔心殿中本就人烟稀少,如今入了夜更是壹片寂静,只有种植在庭前的壹株株翠竹“沙沙”的响着。
壹个黑影从殿外壹下翻进来,身形利落而敏捷,跃进内殿的时候竟没有发出壹点声响,来人掀开层层叠叠的床幔,看向床内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怎麽会!
床上无人!
“噗”火苗燃起的声音分外清晰,霎时间,整个内殿都被柔柔的烛光笼罩,来人震惊的转身,看着站在桌前举着烛台的女子。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来此?”女子沈声问道。
来人拉下蒙面的布巾,露出似寒霜利剑壹般的俊脸。
“将军?”阿狸惊讶的叫道,“你不是已经出征了吗?”
李唯安皱着眉,目光锐利的盯着她,“我才刚离开,你就进了宫,我如何能安心?”
他上前去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他,“我走之前叫你莫要轻举妄动,这麽快就忘了我的话?”
“我能有什麽办法?”阿狸擡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太子殿下派了人叫我入宫,我难道可以说不?”
李唯安的眼睑似乎是下垂了下来,沈默半晌没有说话,夏日的晚风很是凉爽,吹拂着奢华床幔飘飘扬扬说不出的空灵。
“将军,上元节那日,我遇见了晋和昶。”
李唯安似乎是诧异她的坦白,随後便急忙问道,“你们发生了什麽?”
“什麽也没发生。”阿狸摇了摇头,只不过是晋和昶遇见了过去的未婚妻寒暄几句问了近况而已,她也神色落寞的回了句不过行屍走肉罢了,然後他就急不可耐的让将军去了边关,又将她招进了宫中。
李唯安似乎是松了口气,但是又听得阿狸道,“那时没发生,不代表以後不会发生。”
“你和他睡了?”
李唯安的声音有些缥缈,似乎是从远方传来的,阿狸看不懂他从来都没有表情的脸,也猜不到他此刻的心情是如何,她只能擡头直视他的目光,“如果我说是呢?”
李唯安明亮的眼眸似乎是紧缩了壹下,壹开始是不可置信,接下来便是熊熊怒火,“你说什麽?!”
阿狸的手臂被他抓的生疼,她挣紮了下却感觉他抓得更紧了。
“将军,你听的很清楚不是吗?”阿狸轻笑了下。
“你怎麽能这样?”李唯安眼中的光似乎有些熄灭了,“你怎麽能这样卿卿?”
“你……你怎麽能这样对我……”
他的手似乎在颤抖,声线也不复之前的清亮,不断的呢喃着。
“我能怎麽样?”阿狸的声音冷漠无比,“我什麽都做不了。”
“我父亲被冤入狱,我无能为力,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叶家上下壹百多口被午门斩首,我被想个货物壹样送进将军府,又被像个玩物壹般被他抢夺进宫,这些……哪壹件是我愿意的?哪壹件是我能做得了住的?!”
李唯安的瞳孔缩了缩,似乎是想说话,却被阿狸强硬的截下。
“将军,不是我这样对你的,是晋和昶。”
他还没来得及争辩,就见她挣脱了他的手,水袖壹转,硬生生的像是在他与她之间隔了壹条鸿沟。
“他现在是太子,日後很有可能会是皇帝。现在我反抗不了他,日後依旧如此。”
“我做不了主,你也壹样。”
“你永远都是他的臣子。”
“不……不是这样的,卿卿!” 他急切的拉着阿狸,“卿卿,和我走吧,和我壹起离开这里!我们离开长临,找壹个没有人的地方,没人能找到我们!”
阿狸反而笑了起来,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要下来的,“将军……没想到你竟然这麽天真,”李唯安楞楞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因何发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再说,我为什麽要逃?爹爹,从小就教导我,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我不会如此!”阿狸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要逃也该是他晋和昶!”
“卿卿……你知道你在说些什麽吗?”李唯安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他是太子!”
阿狸微笑着朝着李唯安摇了摇头,“将军,我不会逃的,就算是死,我也会拉着晋和昶壹起陪葬。”
“你对卿卿这麽好,卿卿记在心中壹刻都不敢忘,卿卿早已爱慕将军,也想永远和将军在壹起,只恨暴君无道,我身上背负的是叶家壹百二十条人命,我必须给他们壹个交代。”
月光如水,她壹身雪白长衫里衣,柳腰挺得笔直,如玉双手相接,举於眉心,长袖交叠垂下,对着李唯安做了壹个长揖,如瀑黑发从耳间悄然散落,姿态清正优雅。
“将军大恩,卿卿唯有来世来报。”
“叶卿!”李唯安壹把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说你爱慕我是真的?”
阿狸半依在他坚硬的胸膛里,朝他笑,“绝无半分谎言。”
他深吸了壹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换了个模样。
“你等着,叶卿。”
他狠狠的咬上她的唇,带着誓死的决心和辛辣的沈重。
“我会用这万里江山为聘,娶你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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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没有那麽简单的
大噶不要忘记那所谓的外来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