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升出的怒火让他很想做出疯狂的事,然而看着她瑟瑟发抖望着他的样子,他只觉得无力。
他深深的看着她,手指攥的紧紧,似乎下一刻就要爆发,但是片刻后,他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走吧。”
她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就会放她走,看着他面露疲惫的样子又觉得心里一跳,说不出的感触泛上心间,下意识的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不出,他再度睁开眼睛竟是一片冰冷:“怎么,又舍不得了?”他冷冷的勾着唇角笑了一下。
她顿时像被电了一下,立刻伸手拿起手包,逃跑一般跑出了门,拉开房门的一瞬,她咬了咬唇,回头看了一眼,莫言白坐在桌边的背影一点也没有回头的意思,她慌忙收回了眼神,嗫嚅的说了声:“对不起……”而后小心翼翼的关上门,便小步跑着离开了。
小高跟慌乱的踏步声渐渐远去,一片寂静的室内,手机再度嘀嘀的响了起来,莫言白狠狠握了握拳,而后一把抓起酒杯摔了出去,玻璃破碎的声响从墙边炸开,深色的液体溅成一朵水花。
这一刻,一向骄傲的莫言白,感受到了深深地,挫败的滋味儿。
“失恋?”他牵起唇忽然呵呵笑了起来,冷的渗人的笑声响了几声,紧握的双拳忽然用力捶在桌面上,用力一扫,稀里哗啦,满地狼藉,不停作响的手机被一把抓起来,想要扔出去的一刻,似乎理智又回到了身上,深深吸了口气,额角的青筋跳了几下,被他终于强压下去,他便就这样坐在一室狼藉之中,继续处理着方才未尽的事。
形容慌乱的许颜一路跑,跑过铺着月光灯光的甲板,跑过螺旋回转的楼梯,跑过三三两两的游人,直到打开了自己屋子的房门,扑到床上,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结束了……这样麻烦而令人为难的关系终于结束了,她安全的脱了身,应该感觉高兴才是,可……为什么心里却有着一坠一坠的钝痛的感觉呢,像是愧疚又像是其他,这种极其不安的令人感觉眩晕的难过陌生无比,她皱着眉伸手捂在胸前。
“好奇怪……”她低声的嘟囔,眼睛里有着茫然的失落。
像小兽一样在床中央蜷起一个团,她愣愣的发了好久的呆,隐约听到不知谁在房里吹着口琴,很悠扬的一段旋律,优美婉转,不知为何,让她听了想哭,皱着眉想了很久,却理不清纷乱的思绪,爬起来伸手摁灭了开关,也不想去洗澡,就这么用被子紧紧的把自己裹起来,让这柔软的织物将自己抱紧。
不知何时,终于沉入了梦中,却睡得极不安稳,大约到了后半夜,已经许久不曾打搅她的梦魇再度缠上来,猛地惊醒过来,她大口喘着气,冷汗贴着鬓角大颗滚落。
身上黏腻腻的一层冷汗,惊醒了,竟一点儿睡意也没了,爬起来冲了个澡,披了件外衣就自己一个人蹬蹬蹬跑到了甲板上,观景台此刻并没有人,只有灯光照明中漫天的寂寥。
在夜深之时看海景,有人会觉得极其害怕,白日里蔚蓝的海水变成一片漆黑,仿佛要从那深处爬出什么未知的怪物一般,但天气好的的夜晚却也有着满天星斗。
她蹬蹬蹬的小步跑过去,距离栏杆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到底还是有点怕就停了脚步,望着黑沉沉的起伏的波涛沉默了片刻,抱膝蜷坐在了甲板上,仰起头看着夜空,晚上的海风很凉,即使披着外套也让人冷的微微哆嗦,有点眩晕的思绪却在这样的冷寂中静静沉淀了下来。
她有点痴痴的看着黎明前最黑的夜色,今晚的月色并不明媚,有点暗沉,在船体本身的亮光中愈发显得暗淡。
她咬着下唇回想着重生而来的一幕幕,那些绝望到癫狂的黑暗似乎已经离自己很远了,但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难过,仿佛再也找不到曾有的清净纯澈,她发现,前世的种种似乎变得越来越模糊了,以往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竟开始变得淡薄起来, 那些让自己撕心裂肺的细节已经快要想不起来,只剩下大体的痛苦还纠缠不休,而重生后逐渐变得最深刻的那张脸……想起那人温柔的笑,被她气的暗自憋气的脸,咬牙切齿的叫她闭嘴,但最终也没有伤害过她的人……
“对不起……”她很轻很轻的对着空无一人的夜空说着,她只是真的,真的太害怕了……如他那样的人,此时此刻对她温柔不假,可如果将来,万一他厌倦了或者是……或者其实也是另有真面目的人,她可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况且……她也不想踏入他所代表的那个世界里去,她不喜欢生活太过复杂,她暗自的想着,如果他是个和她身份差不多的人,她是不是还会那样想逃,一点儿也不想接近……她觉得有点难以回答,但是仔细的想了想后,她觉得……“对不起……现在的我……没有能力回应任何人的感情。”
自重生以来,反复坚定的想法和信念也都是——只愿与琴共度余生。
轻轻叹了口气,把自己蜷的更紧,她便这样坐着,一直到天明,才有点踉跄却重新坚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屋。
而那一晚,莫言白拿出了许久不曾抽过的烟,一支接一支,竟直到东方既白,才站起身,一脚踢开碎瓷,走进了浴室,水声冲刷着疲惫,也冲刷着徘徊在放弃与否边缘的心。
航程到了终点,彼此走着不同的通道到了陆上,她夹裹在乐团的队伍里上了车,似乎,就这么分别了。
但……他们都没有想到,再见的机会会来的如此恰巧而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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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这篇文控制在100章以内……然鹅大概是做不到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