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读课梁咨照例是最后一分钟踏进教室的。她是这样的，嗜睡了点，但身为好学生总不能让人抓着了错处，就委屈了自己算好时间进门。事儿是绝了点，但显然大家习以为常了，没分半个眼神给她。
一坐下后座的陈桀就拍了拍梁咨的肩膀，拿课本掩了半面，故意左顾右盼的，明显是有事儿，卖关子呢。梁咨从不吃他这套，这人憋不住，泼他盆冷水都能火焰冒三丈高。
“放。”梁咨耐心告罄。
陈桀面子挣足了就等一声令下呢，赶紧倒豆子似地献宝。“昨儿那哥们，转学的，你知道为啥吗？”
梁咨手里的笔没停，一个白眼飞过去，陈桀看着左右围过来的人，心里一本满足，拖长了调儿，“打架斗殴啊——”
“切～～～”众人齐齐地一声，作鸟兽散。
“嚯，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为了兄弟的女人！他兄弟都死了……”看着大家不买账，陈桀颠三倒四地嚷了起来。
“晨读课在那吵什么吵！想记过啊！”值班老师路过大喊，让陈桀立刻缩了下去头，声音也戛然而止。
梁咨手里的水笔多停了几秒，白试卷上有了一个小墨点儿，显眼了点。她有点强迫症，笔横着一扔，跟自己生气。
啧，大清早的，真他妈烦人。
一整天平平缓缓，除了徐暮到底为什么转学整个年级传遍了。
傍晚天气清爽的很，梁咨趁着晚饭和晚自习的空档往操场那的小树林散步，顺便听会听力。
出来的时候天还挺清晰，两遍奥巴马演讲下来，天就暗得彻底了。梁咨扯了耳机往教学楼方向走，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对自己有一种逼迫性的自律，倒像是活给别人看的。
“嗯～”
这声嘤咛可以说是媚得百转千回很是风情了，梁咨一女的都觉得身上有点毛毛然。
侧方一排香樟树下靠着树隐隐绰绰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应该是小情侣偷情呢吧。
梁咨加快了脚步，眼不见心不烦。这年纪谈个恋爱也不算出格，但她实在想不明白有些人喜欢剖开了自己给别人看的心思，私下里再怎么腻歪都是自己的事，公共场合着实恶心了人点。
“呵，挺会叫。”
听到声音，顿了两个脚步，梁咨回头瞥了一眼，又走得更快了。
她就知道！这转学生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才两天呢，跟什么野鸡呢就直接上手了？
行得很！净恶心着自己了！
徐暮抽回了手指，看着跟蛇一样缠着自己的女人，心里没多大波澜，就跟打完一场篮球、打完一局游戏一样坦然。
“起来吧。”他跟昨天回答别人问题一样耐心。
显然没眼力见的人多了去，“不要嘛，人家还累的。”女人说着还紧了紧环住徐暮腰的手臂，臀部有意识地扭了扭。
“滚。”这次说得重了点，但脸上还带着笑的，只是话里的不耐意味太重，带了点冷。
“好嘛好嘛，我走还不行嘛～”橙青心里对这个人的脾气底线没个底，这样笑着说狠话这搭配又着实扭曲了点，搞得她小心脏七上八下的啦。
“等等。”橙青立马转头，殷殷切切等下文。
“有纸巾？”气得橙青往树下扔了纸就走。
徐暮弯腰拾起来，抽了两张慢条斯理擦了半天。
往体育馆的更衣室一钻，脱了衣服，徐暮随便挑了个淋浴间开了水龙头。
本来打完球就想洗了，被人缠住是意外，但玩缠住的人就不能用意外来解释。不过真要说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有，来者不拒罢了。大家不就都是玩玩？被他玩出感情来了那也不是本意，可不能怪他。
门口打打闹闹有人进来，估摸着三两个。
“嘿！你们刚看见橙青往教学楼走了吗？那小腰扭的，可骚。”
一进门嘴上就也就没了门把。
“省着点吧，再骚也不是你能肖想的。谁不知道她只跟能罩着她的大哥玩儿啊。”
另一个立刻泼他冷水，青春期里那点脏念头应该都差不离。
“我看不止，今天下午那转学生打篮球的时候她不是还递水么？后来俩人一起出的体育馆。”
肩膀摩擦的声音，应该是示意一直没有开口的第三个人。
“你不也看见呢，周亦？”
“没注意，就看见梁咨往教学楼走了。”
“还是你小子长情啊，这梁咨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傲了点。”
“整天臭着张脸，就差没把莫挨老子写个牌挂身上了。”
另外两个人挪揄道。
梁咨？
徐暮脑海闪过刚刚那道厌恶的眼神，恩，是挺凶。
刚准备关龙头，外间又传来一句。
“不过啊，还是得说你小子有眼光，这样的操起来才带感，人前圣女人后荡妇，啧啧，想想都快硬了……”
“哐——”淋浴隔间一声撞响。
徐暮动作快过脑子，朝隔间的板上踹了一脚。
心里莫名的躁意，最恶心嘴碎的人了，还是几个男人，跟围坐在小区门口编排别人家长里短的大妈有什么区别？
徐暮心里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烂，那也只是他乐意这么过，没碍着别人半分道路。
他瞧不起太过龌龊下流的人，徐暮自己心里跟自己解释道。
拿了挂在隔板上的T恤往外走，徐暮准备回家补觉了。
晚自习？下午课都没上跑出来打球了，这会兢兢业业去上晚自习又是哪门子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