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从庞珺办公室出来,田冰感觉整个人被掏空。上次邀请程润做特邀摄影的X公司,居然没放弃合作的念头,而且大概是认为自己受了惊吓?点名要自己去参与,还要给分成。
呵,想想就知道肯定有程润在里面搞鬼。而且田冰和庞珺知道,上级不知道啊,可能一开始就是双方上级敲的这个事情,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想想也是,X公司作为全国级的大型餐饮连锁机构,之前一直走的是低调亲民路线。现在突然一改风格要做高端西餐路线,还根据城市特色打造不同主题,算是很有趣也很大投入的动作。程润作为近两年来拿了几个摄影大赛奖项的摄影师,在国际都算小有名气。而自己公司作为业内数得上号的营销公司,想也不太可能放弃这种项目。
但是田冰心里总觉得不痛快,就因为公司利益,自己就要硬着头皮去应付自己讨厌的小疯子……辞职的想法虽然一闪而过,迅速也确实地出现在她脑海里,大概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己有点受冲击吧。原本对职业方面就无甚大追求的田冰,开始认真地考虑辞职。
可能也看出了田冰的想法,庞珺从她表现出抵触之后就面带不快,尽管一直忍住没说,到最后还是点了她一下。
“有时人活着,就是得面对不想理的人,做不想做的事,包括我在内,你得习惯。”
点点头,田冰未置一词,转身出了他办公室。直到下午下班,她那种厌倦的情绪都没有消退。应该是看出了她的不快,张文悦从背后一把抱住她:“田田!周五晚上你有么有时间鸭~!”
“周五?还没有安排呢,你们要带我出去玩吗!”想起原本周日的约定,田冰连忙主动做东:“刚好最近气不顺,带我去玩,我做东~”
“好啊好啊~”张文悦毫不客气连连点头,“那就这么定了,做东的事儿再说,嘻嘻,我们先走啦~”说完就和周湘一起跑路了。田冰本来就和纪怜有约,也没在意,稍微整理一下自己就施施然下楼去,没想到的是纪怜居然是开车来接的她。
“我以为你不会开车的!”田冰颇有些意外地看着靠在汽车边等他的纪怜。公司处地比较开阔,此时晚霞正将它的美色投射于大地。男人沐浴在霞光中,金色的夕阳将他本就色素浅淡的头发和虹膜映照得一片璀璨,让人觉得他会溶于这片金黄。加上他本身端正长相给人带来的冲击,再次诱发了田冰的不实际感。
这样一个男人,带着他的一身秘密,突然闯入了她的生活,也是迫不得已,也是对方积极……而自己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他到底有多少秘密?他到底在想什么?在他对自己的体贴温柔背后,到底有什么所求?本来经期的女性情绪就不稳定,加上这一瞬间的恍惚,田冰突然被唤醒了周日上午最后的情绪,对纪怜的好奇和抵触同时涌来,不过现在可能不适合刨根问底。
“只是不习惯。”遥望着落日余晖的纪怜看到田冰出现,从容将视线从天边收回,转向同样沐浴在夕阳中的田冰,“晚上好,施施。”
“晚上好。”田冰点头走近,却不见男人动作,奇怪地抬眼,才发现男人一言不发地正盯着她。虽然视线是落在她身上,但脸上的神情却完全暴露了他在思考其他,他眉弓略高,眼窝阴影一片缱倦,唯有点点金光随着他目光在她身上的移动而闪烁。仿佛被蛊惑一般,田冰走到他面前,直到几乎胸口相贴,仰视着他,她浑身轻颤。
如果有天神,大概就是这般被凡人仰望,田冰想。脱俗的容貌,深藏的目的,被这样突然闯入生活的存在垂怜,大多数人都难以抗拒。
可刚经过蒋程睿伤害的田冰,却在此刻真真切切,感到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在想什么?”她问。
闻言,面无表情的男人略微偏头,目光依然不离她:“在想你。”
想我什么?田冰却问不出口。
如果问出了口,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愚蠢的碳基生物,就是这样容易被表象所迷惑。她如此想着,却不许跑出来撒欢荷尔蒙的系统重复。
两人就这样对视数秒,终于各自上车回家。一路上相对无语,纪怜干脆打开了车上的音响,基本都是古典乐,却被他烦躁地切来切去,最终停留在一首抑扬顿挫的小提琴曲。
听了一会儿田冰辨认出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Annwyn里放的音乐,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曲子?”
“Liebeslied……中文是,爱的悲伤。”和英国完全相反的驾驶方向可能真的让纪怜紧张,纪怜本就白皙的手指现在几乎毫无血色,但田冰居然在这微小的细节中获得了满足,一丝窥到天神秘密的快乐,所以最终毫不体贴地答应纪怜继续接送的提议。反正不去店里,不用担心见到杨乐然,开车时的纪怜异常沉默,庞珺这周很忙也没有来撩,身体也没有异常,除了周五要去见程润外,田冰感觉非常快乐。周四上午请了假出来做完复查,田冰不着急回公司,领着包在主路上不急不慢晃着,享受难得毫无目标的一刻。没想到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头,一辆通体黑色的摩托车从后面开过来停下,骑手摘下头盔,是岳温洛。
”你怎么在这,复查来么?”最近接触的人里,除了杨乐游,大概最让她觉得相处无负担的就是岳温洛了,所以非常自然地回答,“是啊,大夫说没什么了。”
“那就好,这几天你没来店里,看不见你气色,有点担心。”男人看着她的神情,确认田冰说的是真话后,神情也放松了一些。
田冰呵呵一乐,有点傻乎乎的:“不用担心,我挺好的~那天也和我爸我妈提起过你,我妈说想叫你去我家吃顿饭呢。”
“那就不用了,你也知道现在店里的工作,我不太走的开。”岳温洛闻言一顿,然后淡然拒绝,“这也就是给人送饭,不然也出不来。你还要走多远?我载你一程?”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溜达溜达。你有事就先忙!”虽然好奇他给谁送饭,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田冰连忙摆手。而岳温洛看来是真的忙,见田冰拒绝,抬手看看手表,虽然面有憾色,还是一拧油门骑车走了。
而等到这天下午下班,田冰走出公司大楼,就看到纪怜捧了束红玫瑰在车边等她,被画面冲击到头晕目眩外还略感意外:“怎么突然买玫瑰了?”
“你不是说周五有不想做的工作?”纪怜见她来,并未着急把花束交给她,而是捧起花束轻嗅一口,再将其递给田冰,“喜欢吗?”
“喜欢!”田冰一直很喜欢玫瑰,自然喜滋滋接过,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再看平日面无表情的纪怜脸上都似乎多了抹喜色,“上车,带你去玩。”
“好。”能有人带着散心自然是好的,田冰喜滋滋上车,先打电话告知妈妈,就被纪怜带到了一家乐器店。虽然对乐器几乎一窍不通,看着纪怜身在乐器之中熟稔而放松的神色,她也觉得感觉不错。之前对他完全不了解导致的恐惧和抵触略有一丝淡化,毕竟他确实各方面都很优秀,加上还是妈妈钦定的相亲对象,田冰心想,就这样继续相处也挺好,多些了解,可能自己就不会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但当晚餐后两人坐上车,田冰觉得刚才“还不错”的感觉一定是她的错觉。
因为男人在上车之后并未立刻启动,而是静坐了足足五分钟。
然后转向她,一脸认真地说:
“施施,我想做。”
“我们来做吧。”
田冰完全没有准备,毕竟之前完全没有类似的信号,或者说,没想过天神完美但遥远的印象会如此痛快地崩落,她脸上表情一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系统夺命连环call叫回了她的理智:“哇宿主上啊!这不就是你之前答应我的能量来源吗!和之前不一样,我这次能感受到荷尔蒙和多巴胺!虽然没有预想的多!”
“你能不能不要只在关键时刻出现,平时少挂机,跟我说说他这个荷尔蒙和多巴胺怎么回事啊!”脑内抱怨着,田冰感觉自己被男人的视线锁住,略不自然地一偏头,“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不想做吗?我记得你好像说……身体没事了。”
“不、不是那个!没事不代表结束了!”和男人讨论生理期话题果然还是有点刺激,这种事之前和蒋程睿五年都很少说,“我我我……”
男人仿佛被她突然拔高的紧张音调所取悦,故意将脸贴近到呼吸交错,清澈的眼神无邪又诱惑,纪怜嗓音刻意压低,手也不安分地贴上了田冰的大腿,“嗯?”
“……我…”被这样的男人撩拨,理智与欲望与系统天人交战片刻,田冰从嗓子眼挤出了一丝声音,“……我……可以……的。”
“呵呵。”见她这样方寸大乱的样子,纪怜破天荒地露出了坦诚地愉快笑容,略有下垂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随即口吻严肃的说,“那先让我尝一口。”不等田冰反应,嘴唇就这样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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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怜加油!阿怜上啊!麻麻这块肝赞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