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长相思 [SD][流花]--三十、过去

正文 长相思 [SD][流花]--三十、过去

那项圈尺寸恰好环绕他的脖子一圈。皮革的光泽让它看来像是某种时尚的装饰物,可对他而言,项圈就是项圈,是一种束缚与贬低他的象徵。

金眸再次窜起一抹不容错认的愤怒。

这是什麽意思?!把他当作狗来养吗?!

蜜色的长指抚上那道红色,在上头左右游移,试图寻找解开的扣环,但最後,他只在颈背处摸到一个小小的锁孔—看来若没有钥匙,是不可能解开这个的。

他在镜前瞪着镜中那条红色的项圈许久许久……搁在身侧的拳松了又握,直到满腔翻腾的怒气终於勉强被他压下,他才转过身,踱离穿衣镜前。

算了~他不该跟即将成为死人的家伙计较,他还是先摸清楚这地方的布局要紧。

方才他环顾了昨晚的房间一周,没看到什麽特殊的东西,所以~他毫不迟疑地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光着脚的他踩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金色的眸子谨慎地左右张望着……

从墙上的挂画,窗缘的风铃,沙发上东倒西歪的狐狸与猴子娃娃……都没逃过他的眼……

『呐~你不觉得这只狐狸的眼睛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吗?一脸奸诈的样子,哈哈~』

『那只猴子也跟你一样。』

『怎样?高大帅气吗?』

『一脸呆样。』

『说什麽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

光裸的足走过大片的落地窗前,接近正午时分,阳光亮得刺眼。金色的眸子落在那片蔚蓝的海洋上,半晌,复又调开。

『我说你~别老是到处打瞌睡。这种天气睡在地板上会感冒吧!』

『有阳光。』

『阳光是阳光,感冒是感冒,这是两回事。回床上睡去!你这家伙!』

『抱枕不在。』

『什麽抱……你、你……本天才才不是你的抱枕!你这死狐狸!喂……都说了别在这睡了,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的!』

『抱枕。』

『知道了知道了!起来了啦你!先说好只有抱,你什麽事都不许……喂~才刚说你的手又在干嘛?!!!!』

『……』

金色的眸扫视过屋内的每个角落,脑子里却断断续续地,响起一些不存在这当下的声音……时远时近,似真似幻。

玦微微地皱起眉,开始觉得自己对这屋子里的布置与路线,有些超乎寻常的熟悉……比方说,他知道出了房门口之後直走会是厨房;比方说,他知道客房旁边只是一间小储物室;比方说,现在,当他站在这扇整间屋子唯一阖上的房门前时,他心中有道声音告诉他:这间~就是主卧室。

他觉得脑子有点混乱,不过不太像是以往头痛要发作前的那种烦躁,而是那种……好像有什麽东西挣扎着要浮现的感觉……很难说得明白那种感觉,以往他也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而,当他看着眼前这扇门,忽然发觉心里有两股力量在拉扯,让他原本果决探出的手臂,就这麽停在半空中。

他在干嘛?他在害怕什麽?这扇门後……难道会有什麽吃人的怪兽在等着他吗?否则他为何……莫名汗湿了一双手掌……?

红色头颅用力地甩了甩,连带甩去了那个不熟悉的,胆怯的自己。蜜色脸孔上重又浮现了往常的淡漠与镇定,探出的手臂再无迟疑地前伸,握住了门把,下压—

房门无声无息的开了。

未关的窗子让雪白的窗帘一阵扬动,一连串清脆的风铃声同时间流泄而出……他有那麽一瞬间的怔忡。

房内的摆设很简单,颜色也用得很素雅,予人一种清淡自在的感觉,连他这种向来与清淡自在无缘的人,都可以感觉出那种站在这房内时,心中一片宁静的转变;宽敞的双人床,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不知为何,给他的感觉像是已经许久没有人睡在上头了……金眸四下晃荡,却在瞥向书桌时顿住—

在那儿,摆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相框,里头的人表情姿势或有不同,有人身穿篮球衣,有人身穿便服,但大部分的照片里头,都有两个高大的少年—一红发一黑发,一笑容满面,一面无表情;他们有时怒目而视,有时勾肩搭背,让人分辨不清他们的交情究竟是好是坏,但~唯二可以分辨的,便是那红发少年长着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而那黑发少年,则活脱脱是昨晚那心狠手辣男人的翻版。

金眸瞬也不瞬地望着那些照片中,那笑得无比灿烂,感觉十足陌生的红发少年,脑海中浮现另一幅,关於一个红发男子的海报—就放在冥主的展览室内。

『那是我?』他记得他曾仰望着那海报,这样问过封神。

海报中,那红发男子的眼神像他的发色一样,彷佛会灼伤人一般,可他~从没在镜中看过自己寂寥的眼底出现过那种强烈的,彷佛要噬人一样的霸气。

所以,他们~真是同一个人?

『不是。他死了,而你活了下来。』那时,封神这样回答他。

那到底是什麽意思?他们两人~是像双胞胎那样吗?可~他怎会一点也没有关於这方面的记忆?!而,昨晚那男人,看来跟那『据说』已死的红发男子,过去曾经无比的熟稔,这就是他这样处心积虑地要得到自己的原因吗?如果是的话,那他也许要大失所望了……深寂的自己,与那火焰般的男子,可是大相迳庭的……

他收回目光,走出了这间令他突地发闷起来的主卧室,反手带上了门。

不知该走向何处的他无意识地又来到那落地窗边,抱着膝,静静地坐着。像一株安安静静的植物吸纳着太阳的光线与热度。

关於他失去的那段记忆,封神他们绝口不提,他也从来不觉得有询问的必要—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一味地往回看并没有帮助,该想起来的东西~总是会想起来……他那时相当听天由命地这样想。但是,现在似乎有些人,看不惯他这样的消极被动,蠢蠢欲动地想要揭开某些东西了……关於他、红发男子(就是昨晚那男人喊的名字吗?),和那黑发男子的过去……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摊在阳光底下了会怎样?他会不会~就不是原来的『玦』,而是另外一个人?那封神呢?璃和瑕呢?这三年的一切,难道就没有意义吗?……

一连串的疑问不断冒出,而後~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在阵阵响起的风铃声中逐渐消融……

他蜷着身子,倚着落地窗,鼻息徐缓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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