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窗有三根铁条直竖,墨黑的方洞观不出任何蹊跷。
么舅比出噤声手势,我们蹑手蹑脚穿过粗水管下方。
这时候,位於南侧的木门突开,二条黑影提裤冲出。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男的沿堤防朝邻村方向狂奔、女的拔腿冲下堤岸。
「是美丽!」我一眼认出,同时和么舅冲上堤岸。
只见林美丽一脚高一脚低,晃来晃去,动作像僵硬木偶人,没命似直往下跑。
「美丽仔~」么舅大声喊。
闻声,美丽跑得更快,手脚摆动出很滑稽的姿态,头也没回,声音传上来。
「我虾米拢呒看到、我虾米拢甭知,麦问我啦!」
听见她这样说,我心里发毛,事情铁定会被加油添醋讲出去。
「到处都有老男人爱,伊搁真厉害。」么舅边点烟,眼光望着远处的人影。
我认不出那人,问道:「阿舅!那个男的是谁?」
么舅不假思索说:「依体形看,应该是养鸡场的欧里桑。」
「美丽长得傻里傻气,老男人为何会喜欢?」我真的想不透。
「嫩齿憨憨好骗,老牛加减啃。干!阿水伯一定会来报老鼠仔冤!」
当时,么舅跟我妈密谋,匆促把林美丽嫁给老芋仔,害阿彬的阿公失去性伴侣。只不过一阵子,美丽现在住在自家的日子,比夫家多数倍。我就曾撞见过,天水伯公提裤跨出房门。虽说玩物失而复得,但逮到报仇的机会,他铁定不会放过。么舅雪上加霜,显然在担心,我握着他的手说:「美丽还在惊吓中,今晚不会讲出去。阿舅!你尽管放心去上班。阿嬷如果听到风声,找我去问。我知道怎麽说,不会有事的。」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记着!你阿嬷若问,你把责任全部推到阿舅身上,知道吗?」他口气坚决,态度恳切,想一肩承当,就怕我受到牵累。
「阿舅!我有把握,你真的不用担心。」
么舅捏捏我脸颊,说:「阿舅本想明早再走,看来……」
「你等下就要走喔?」我心生不舍,留存一丝希望说:「不是没公车了吗?」
「这阵子,阿舅拼命加班,就是为了买机车。」
「你是说……」我兴奋莫名,好像自己有了机车。
么舅用力点头,捏下我鼻子,带头往堤防下走,边说:「我本来打算,还了欠你的八嘴,再载你去兜风,谁知道半路杀出程咬金,看来只能……」他回头看一眼,神情有股无奈。都是美丽惹的祸,害我的权利被迫得延期,捶心肝也没用。「阿舅带赛,最近运气很背。还是别放假,多赚点钱比较实在。」自嘲的口吻,充满压抑的伤感。
我说:「阿舅!你若不想回来没关系,我本来打算周六去找你。」
么舅听了,停在石板桥上,「你知道我在哪里工作?」
「我打电话问秋香姐,她连电话都给我了。那天我本想打电话找你,又怕……」
「你甭通黑白想。阿舅高兴都来不及,巴不得你天天打电话。」他揉揉我的头,从袋裤掏出钞票,塞入我手中,转身前行,边说:「你比赛又得奖,阿舅没准备礼物。等你去工地,阿舅载你去兜风。到时你要讨债,麦讲八嘴。八万嘴,阿舅嘛肯!」
「哇!」彷闻天籁,我高兴不已。「八万嘴。阿舅是男子汉,不能不算数喔?」
「既然你这麽高兴,阿舅再加码,随你嗦佮嘴歪。」
我说:「就算目睭剉,我嘛甘愿。」
么舅轻笑,停在围篱口。「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学,我走了喔?」
「嗯!」我充满着不舍,目送么舅的背影,渐去渐逝。想到再过两天就能含大鸡巴,含多久都可以。我期待的心情充满跃雀的甜蜜,赶快进屋,却闯入满室的热闹,在欢庆中秋的飨宴。钱永春和程启东、柯建国和罗汉民,以及两名菜鸟。我看过他们洗澡,还不知晓姓名。卢志雄没来,想必不是放假,便是在另一摊。我也无暇细顾,匆匆拿两块月饼来至屋後等候。没多久,摩托车声渐吼渐轰耳,灯光射过来,将我拢身聚亮。一辆崭新的野狼,拥有龙形虎踞的霸气。么舅大马金刀驾驭,更显漂撇。
演完十八相送,我才走入院子。程启东从厕所出来,将我唤住。他像红面番鸭,胸口急促在起伏,神秘兮兮说:「今天是中秋节,很多人会烧干,你想不想去看?」
看人烧干是非常不要脸的事。
我又不是没看过,非常刺激,引起我的兴趣:「去哪里看?」
程启东凑更近,热气往我脸上喷,酒气薰人。他神情有些紧张,眼光瞬也不瞬盯视,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查埔干查某。是查埔干查埔,你哉某?」
我一听,理直气壮说:「我当然嘛哉!」
「呃……」程启东狐疑审视:「你看过?」
「听过同学说。」他和范子京分享阿旺舅的大鸡巴,我当然不能明说。
「那你还想去看吗?」他不确定问着。
我好奇问:「你这麽有把握,谁要干谁?」
「鸡巴很大支喔!」程启东说:「到了你自然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