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仕康让人去找叶小姐,警卫和保镖门四散而去,结果没摸到叶翠微的半分行迹。
他冷着脸离开宴会厅,叫武志平把车备好。
半个小时不到,武志平刚跳下车来撑开雨伞,长官已经跃过他去敲叶家房门。
木门嘎吱一声从内打开,门缝里钻出一个老婆子,不那么黑的头发了掺了无数的白丝,老得脸上全是褶子。
季仕康沉着声音问:“你们家小姐回来了吗?”
老婆子慢吞吞地张嘴露出参差的口牙,眼神好似也不好使,季仕康不耐地推开大门,跨出大步子走进去。
这是一套两进深的旧宅院,季仕康穿过前厅抵达后院,长靴在青石板上踏出密而紧的节奏,带着雨水跨进一楼,这里还亮着灯,墙角的衣架上挂着一件湿大衣——正是翠微今天穿过的。
武志平已经跟了过来,同样也是看到了大衣:“看样子叶小姐已经到家了,这人真是没规矩,离开也不....”
他从来就看这个所谓叶小姐不顺眼,见她今天这幅行径,忍不住又要说一嘴。
季仕康横扫他一眼:“你闭嘴,守在下面就行。”
沿着木梯蹬到二楼,有一扇房门没关好,嘎吱地发着响声,季仕康上前推开进入,屋内没点大灯,唯独床前的美式台灯还亮着。
浴室里头传来哗啦啦的响声,雾腾腾的热气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季仕康松下一口气,踱步走到浴室门前,门的上方挖着方洞,上面嵌着五彩玻璃,影影绰绰的身影正印在上面。
他看了两眼,并无偷窥的意思,折身坐到窗边的独人沙发上。掏出铂金烟盒在搁在桌面上,他抬手摁开墙上的电灯开关,明亮的灯光刹那亮了满屋子。
季仕康从烟盒里捡了一根香烟出来,拿在手里不点,目光扫视着屋内的摆设。
浴室门被人朝内拉开,女人穿一件暗紫的睡裙,擦拭着头发出来,见到他后似乎并不吃惊。
“你来干什么。”
季仕康滑着打火机上的滚轮,滑出一片橘色火苗,低头点上了香烟。
在人前,她向来给他面子,但是在人后,她也是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正如此刻很有胆量地给他脸色看。
季仕康不计较,换着跷了另外一条腿,单手杵在茶几上撑住太阳穴:“怎么突然就走了,也不说一声,知道我担心吗。”
对方没有回应他,直接掀开被子上床去,身上有种病态的恹恹之气。
他从沙发上起身,立到床前,伸手想去摸她的脸,却被她迅疾的避开。
“你走吧,”她往后倒去,拉上被子合上眼,疲惫得显而易见:“我很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行么?”
男人走后半个小时,她直忍了半个小时这才从床上跳起来,窒息般满屋子乱走,走得狼狈混沌,于是挥手间把能砸的全部都砸了。
这天她根本睡不着,赤脚去楼下的酒柜里拿了一瓶洋酒和一瓶红酒,把自己灌得东倒西歪头头痛欲裂,扶着马桶快要把胃袋吐出来,即使这样她都没能睡着,一直到了清晨,外头泛着清辉,不远处传来鸡鸣狗叫声。
眠风失力地跪趴在窗边,手臂打颤着抓了床头的电话机,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请假。
她把脸埋在被子里面,心口处经过彻夜的撕扯已经趋向麻木。
有人轻手轻脚地步入房内,身影颀长步态优雅,他边走着边脱去了外套西装,过来把眠风抱起来送到床上,转身去浴室端了盆热水来给她擦脸洗手。做完这些,他也去里头冲了热水澡,着一件白浴衣出来,掀开被子同她一块儿躺下。
顾城将人搂进怀里,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入睡。
眠风把脸贴上他的胸口,挪腾中蹭开浴衣,肉贴肉的挨着,声音破碎嘶哑地呼唤他一声干爹。
顾城的心口处柔情似水,从下捏起眠风的下巴,安慰道:“睡觉吧,多睡几觉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眠风撑开沉甸甸的眼皮,眼眶红肿着,眼内却是干燥得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后悔了。”
“干爹,我应该听你的不去招惹他。”
“是我害了他。”
顾城听她细细密密地倾诉着,她的脸上并无半分的痛楚,所有的东西都藏在眼里,只有他才能看得到。
只有他才能获得她的整个灵魂,这是他的权力。
他低下头去,含住眠风的下唇,柔柔的吮吸两下,再拿舌头挑开她的牙关,头颈交错中,他把舌头伸了进去舔舐里头的每一寸软嫩濡湿的角落,从前鄂到牙龈,从舌尖到舌根,孜孜不倦地全数反复照顾。
眠风合上眼皮,冰凉的手臂从顾城的睡衣旁穿去过,紧紧地抱住他的后背。
她承着干爹的亲吻和爱抚,两条舌头互相纠缠到一块儿,唾液从这边渡去那边,又从那边渡了过来。
他们在床上蹭掉了衣物,光裸着身体缠绕在一块儿,却似无关情欲。
眠风簌簌的发着抖,她需要他的拥抱和热力,需要干爹给她一些力量。
果然就像顾城说的,多睡几觉就好了。
她的情感和记忆仿佛越来越淡,一天天的过去,关于廖华平的形象和情感似乎越来越淡薄。
往后淡薄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不过一个星期,他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更谈不上消失。
这日周末醒来,她几乎已经想不起廖华平的脸,他到底长什么样子,说起话是什么声调,他们是在什么地方碰上.....她全想不起来了。
当顾城拎了德来福饭店的茶点进来,言语中提及廖华平,眠风恍惚了几秒,脑子自动把这几个字过滤掉,吃完一块桂花饼后才迟钝地反问道:“干爹,您刚才说什么?”
顾城悠闲地拍了拍指尖渣滓,端起茶杯放到唇边,目光温温地朝她射去:“没什么。”
眠风很快抛开这个,又道:“您这几天总是来,不怕碰上季仕康么?”
“他带兵出城了,”顾城勾唇笑了一笑:“听说是华南那边来了一只乱军,他去镇压去了,没时间管你。"
到了周一,眠风销假上班,她刚端着茶盘进了毛科长办公室,这位充满烦恼的矮胖中年人抢走了盘子,一双手同她交握起来:“好家伙,休息这么长时间没病坏吗?”
眠风谢了他的关怀厚爱,不免觉得毛科长有些大惊小怪。
她笑吟吟地,毫无负担地接收毛科长的邀请,晚上一起出席四国饭店的酒会。
这次酒会有些别开生面,里面夹杂着不少外国人。
有个倜傥的西装年轻人,轻松周游在外国人中,同他们用外语谈笑风生。
毛科长贼眉鼠眼地往那边一指:“看着怪不错的吧,海龟的翻译官呢。怎样,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眠风不反对。
毛科长通过中间人跟哪位青年将了两句话,青年着一身白西装,眼角上挑目带桃花,显然是位风流又风雅之人。
这人远远地走过来,躬身邀请眠风跳一支舞。
一支舞的功夫,眠风听了满耳文绉绉的问话,绵绵的塞了她一胸口。
跳完一只还不算,仲崇山再邀她跳第二支,狭长的俊眼里已经盛满了默默的情意。
不知为何,眠风告诉自己,就是他了。
要是再不行,她就宰了他。
于是季仕康领兵回城的时候,就听手下来报,说是叶小姐近日同一位海龟的政府职员走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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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五万字了,一直都没啥人气,不知道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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