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有云,祸不单行。
就在青杏准备拣了未出阁前的活计凑些银钱之时,仍去镇里上工的顾伯邑提前回来了。
只是,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那么大个高壮之人,仰躺在担架上人事不知,头上缠着层层叠叠的白纱,已是看不出本来面目。
接连的祸事险些将余大娘一条老命夺了去,顾爷子遗世仅有一进的院落,钱财甚的也没有过多留下,这些年家里主要的进项靠的不过是老大顾伯邑在铁铺子的工钱,顾仲堂讲学的私塾虽说也收些束修,只每年里扣了所用的笔墨纸张攻读古籍,所剩也不多。
现在连家里的主心骨也倒下了,怎能不让余母急火攻心。
这边顾家嫂子与年迈老母哭天抢地,青杏只觉眼前一片模糊,不觉泪珠涟涟。
铁铺的工头只道,人是在休息时间踩空磕着倒放在地的锄头,铺上只能将人送了医馆,再贴补些安抚费用,其余的,并不在铺子的责任范围。
杜月兰听得这般搪塞话,疯也似的扯了那工头,“你们些个天杀的,还有没有心了!还有没有心了!”
余大娘也在后头嚷着还她儿子来。
铁铺的人见着青杏看着尚还是个明白人,“话也说了,人也送了,你们自行安顿吧。”
青杏拧了眉头,“天理昭彰,就不怕我们寻了官府告你们吗?”
那工头也只一瞬变了脸色,转眼想到什么又底气上来,“喝!这事儿就是寻了官府,主家这边也是占了理儿的。”他嘿笑一声,凑近青杏,“倒是小娘子,若不如弃了这倒霉催的,随了我去。”
青杏扭身躲过他欲摸来的手,不无厌弃,“那你们便等着。”
“呔!个不识趣的臭婆娘。”
一群人前脚出了门去,后脚顾家老二顾秀琳也赶回了娘家来。
“啪。”
见着青杏,便是一掌㧽了过去,“丧门星!”
她自去看望卧病的兄长及气倒的老母,杜月兰跟在后头,劝道,“小妹消会儿气,虽然弟妹嫁过来就出了那么多事,到底她也是无心的。”
边说,又用了衣袖拭了泪。
这会儿她两眼红肿,倒显得只红了眼眶的青杏淡然太甚。
“哼!嫂子也别替她说多,我看着她长成这样子,竟连滴泪也不见,指不定就等着顾家垮了好寻了高枝去。”
一唱一和,倒也应了一折话本子。
青杏吞了泪,虽心里难免沉痛焦急,只这一掌却只能生生受了的。
饭间又听得二人道,“如今仲堂深陷牢狱,大哥不见得何时醒来,我自夫家带了些银钱,大嫂先掌着,只这一些怕是远远不够的。”
“小妹有心,我出生穷苦,当年嫁过来时的嫁妆这几年补贴家用了花了个大概,只前些时候,大郎给了弟妹一支玉簪子作见礼,如今时况紧急,弟妹你看……”
她说得小心翼翼,生怕青杏不愿,又瞧了眼顾秀琳,果见她一脸不忿地看着青杏。
“便是姐姐嫂嫂不说,我自也打算晚些去趟镇子典当些首饰应急的。”
她不愿多说,更不想去看二人如何唱戏,等食了饭,她还要去探看下顾郎的。
洪安到底是个小镇,东西两市中各自只开了同一家当铺,踏进这类铺子,这还是头一遭,青杏显然有些警醒,生怕自己不懂行情遭人亏算了去。
只她更没想到的,竟是还会与江洲再碰上一面。
青杏甫一踏进宝和当铺,便有眼尖地伙计殷勤地迎上前来,只当她甩了一妆奁的首饰过去时,掌柜却支吾着不予典当,只道是款式太老市面上不予收,怕是要问过主家才好。
青杏自然知道经商的最是精明,她这一匣子的撇去款式不说,便是成色一面上也是难得的好货,但凡来当铺的,哪个不是手头着紧才会将珍之藏之的东西拿来典当,以是这里头的也就吃准了这门心思,摆明了是想把价钱往下压。
这一来二去,她便被请去了里间稍作等候。
自上次的雅室一事后,青杏便对这后间有了阴影,心中不免惴惴,果不其然,又见着了那不知名姓的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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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真的只是遛遛小禽兽~~~
吃肉的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