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这才看到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慵懒地盘腿坐在床上,转头看着她。
好看的眼睛,好看的鼻子,好看的嘴巴,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都无可挑剔。
白芷的脸一下子红了,心口砰砰直跳。她有点羞耻,刚刚她和这个男人做的事情对她来说已经是离经叛道。
而羞耻的后面还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那是种遇到心仪的年轻男人而心动的感觉。
她包里的手机响了,她迅速地看了一眼程菲。程菲说道:“接了电话再走吧。”
她点了点头,从包里取出手机接起来,儿子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妈,你在哪儿?”
“我……在外边,爸爸不在家吗?”她低声问。
“回家一个人都没有,你居然也不在家,我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对不起,儿子,冰箱里有面包你先吃几片,我现在就回去了。”
有一双柔和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她,她能感觉出来,身上也有点不自在。在听到她叫“儿子”的时候,男人的眉微微皱了一下。
“不想吃,你快点回来。你去哪里了?”很显然江汀很不习惯放学后不见母亲的影子,这大概是这么多年唯一的一次。
“我……回家再说吧,我马上回去了,你先忍一忍。”白芷收了线,心里涌起对儿子浓浓的愧疚感。
从生下儿子以来,都没让他饿过肚子,这是第一次。
“儿子似乎很离不开你。”程菲说道。
“嗯。”江汀点点头,“他现在还饿着肚子呢,我得快点回家给他做饭。”
“你一定是个好母亲,也是个好妻子。”程菲的目光依旧没从她身上移开。
“过奖了。那么程总,我先回去了。”白芷向他告辞。
“好,我让刘响送你。”男人从床上下来,趿了拖鞋,亲自给她开门。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白芷有点受宠若惊。
男人只是温柔地笑了一下,扬了扬眉:“明天见。”
白芷脸颊薄红,匆匆道了声“再见”,跟在刘响后面快步走向电梯。
回到家,江汀正坐在客厅里打电动游戏,上身赤裸着,下身穿着条及膝的短裤,盘腿坐在凉垫上,正聚精会神地在游戏里厮杀,白芷开门进来,他都没回头看看,也没叫一声。
白芷蹲在儿子面前怜惜地看着他,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怎么不开电扇?”说着她把电扇拉过来,打开开关,并不直接对着他吹,而是让它不断转动,怕把儿子吹坏了。
又赶紧取了毛巾,帮儿子擦了擦头发,脸,前胸后背。儿子真得长大了,已经是个男人的样子了,可在她心里还是个孩子。
“饿了吧?”
“嗯。你去哪儿了?”江汀好容易扭头瞥了她一眼。
“哦,一会儿再和你说。我先去给你做吃的,你想吃什么?”
“海鲜炒饭。”江汀头也不扭地说。
“好,这就去做。”白芷急慌慌地跑进厨房去了。
一边做着饭,一边想着江一平。都快九点了,丈夫还没有回来,心里不禁有点担心,还有点没来由的愧疚。
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打通,更是胡思乱想起来,这么晚了,江一平会去哪儿呢?
饭很快做好了,厨房里满是海鲜炒饭的清香。她扬声叫儿子过来吃饭,叫了好几次都不见应声。
白芷叹了口气,知道儿子打游戏打上瘾连饭都顾不得吃了。
丈夫常常说她太溺爱儿子,她承认,从小到大她没碰过儿子一个手指头,没和儿子说过一句重话,儿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都随着他,这一辈子,丈夫和儿子就是她的软肋。
她端着炒饭去了客厅,跪坐在儿子面前,一勺一勺喂他吃饭,她怕太晚吃,把儿子的胃饿坏了。
就是伺候他吃饭,江汀也不好好吃,常常一勺饭她举半天,他才转过头来吃掉。这要让江一平看见,准又会唠叨她。
把儿子喂饱了,她才把冷饭又热了热,自己坐下来吃,又给江一平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打不通,心里不禁有点郁闷。
正吃着饭,江汀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白芷赶紧起来给儿子倒了杯热水。
江汀喝了口水,看了看她,感觉母亲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可又想不出是哪儿不一样。
“干嘛去了?”江汀问,他很好奇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母亲会在给他做饭的时间点去哪里。
“我……找了份工作,以后可能不能给你做晚饭了。”白芷说。
“为什么突然去工作?”江汀问,“爸爸不给你生活费吗?”
“不是。”白芷心头苦涩,有苦难言,“你爸爸一个人养家太累了,我想给他分担一点。不过以后我会提前做好饭放在冰箱里,你放学以后自己热一下就行了。妈妈出去工作你不反对吧?”
“我没意见。”江汀站了起来,“我出去走走。”
“早点回来。”白芷在他身后喊。
从那天开始,江一平好几天都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白芷心里担心却又不无奈何,想去公司找他,又怕对丈夫的名誉有影响。
每天晚上八点她都会如约出现在君豪大酒店的总统套房,还是一样的程序,洗澡、打针、催奶,从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慢慢有点习惯了。
已经五天了,还有两天似乎就可以“下奶”了,可能下了奶以后会好一点,大概他们就不用天天见面了。
可第六天下午,白芷突然接到了刘响的电话,刘响的声音非常焦急,让她准备好,他一会儿就过来接她。
白芷看了看表,才两点多,离约定的时间差很远,刘响的声音还那么着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不会是程总出了什么事吧?想到这里,她也有点小小的担心。
坐上车,车子一路急驰,并不是去君豪大酒店的方向,而是开向程氏建筑。
秘书刘响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什么都别问,去了她就知道了。”
刘响把她带进了办公室套间,白芷看见床上躺着的男人正是程菲,而此时与她初见他时的样子那么不同,躺在床上的他毫无生气,面如死灰,就像……已经死去了一样。
“他……他怎么了?”
“程总……面临着生命危险,恐怕只有白小姐你能救他了……”
“我?可是……才第六天……快打120啊。”
“没用的……程总体验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他是疑难杂症,现代医学很难检查出来,而且输氧也没一点用处,程总身份特殊,这种怪病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了,白小姐,拜托了,程总的命就在你手里了,拜托。”刘响深深鞠了一躬,默默退了出去。
怎么办……怎么办?白芷看着奄奄一息的英俊男人,心里格外害怕。
“程总,程总……”她摇着他的身子,好半天,程菲张开眼睛,他的瞳仁已经有点涣散了,看到她时,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你……来……了……”他胸口急速起伏,喘得不行。
“我……没有奶怎么办,我……救不了你……”白芷哭了,泪水滴在他脸上。
男人轻轻摇了摇头:“试……试……如果……不怪你……我有……准备了……”
白芷泪水落得更凶了,他才二十八岁,居然这么平和地在谈论生死,居然告诉她,他随时都已经准备好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