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
事情很快就出了结果。
下午一点,电话是徐豪亲自给他打的。
徐家己经邀请了春岚市几乎所有的名流,明天的订婚宴当然会继续,徐家不会出现给人谈资的丑闻。
而他自己选的订婚对象突然反悔,那能怪谁?
徐海就算再怎么叛逆,也不能不顾家族的脸面,必定会先妥协。
若无意外,明天和那小子订婚的,应该是徐家精挑细选出来的某名门淑女。
他挂完电话,靠在办公椅上,嘴角上扬,他笑了。
笑的邪魅。
抑郁了一个多月,他所有的骄傲几乎被这个女人打击的体无完肤。
如今,他没有理由再消沉下去。
胜利就在前方,兰深鹿会是他的。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是他的。
最重要的是,她,一辈子也别想再有机会摆脱掉他!
想到什么,任英浩翻出抽屉里前些日子才完工的一对钻戒,他掏出女戒仔细查看,细细抚摸,甚至拿它碰触着他那厚薄相宜的唇。
亲吻戒指的动作猛然一滞。
不知怎么回事,心脏部位传来一阵绞痛。
似有什么可怖的东西正在绞绊着他的心脏,使他心率异常,令他冷汗直冒。
任英浩的脸色此刻看起来非常不好,他喃喃自语一句。
“怎么回事?难不成有心脏病了?”
支开薛傲天去买营养粥,兰深鹿看了眼手机时间,吃力的从床上爬起身子,有些晕眩的下了床。
医院门口,马路边。
一辆显示空车的出租车缓缓驶来。
兰深鹿上了车,报了目的地,“师傅,春岚T1机场。”
几乎掐着点,徐海的电话打了进来。
铃声的声音很躁。
兰深鹿晕乎乎的扣出电话卡,随手就扔在了车窗外,她的脸色苍白,整个人因疲乏无力而显得无精打采。
很累,很想睡觉,于是她闭上眼休憩。
他想她了。
于是徐海打电话给她,心想着哪怕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电话通了,可她拒接了!
再打,无法接通!
一遍又一遍!
都是无法接通!
经验告诉他,她肯定又生气了!
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恐慌感强势袭来,让人惶恐不安。
她时不时的给他一种不安的感觉,像漫天的黄沙,他抓不牢,握不住。
无论多么用力,怎样用力,他,还是抓不牢,握不住。
天知道,他午夜惊醒过多少次?
徐海气喘吁吁的跑到公寓,房里静悄悄的,兰深鹿不在。
今天的太阳非常毒,此刻他有些眩晕感,让他险些栽倒在地上。
他去洗手间狠狠的搓了把脸,拍了拍,人瞬间清醒了不少,发现兰深鹿的东西并没有少,这让他不由松了口气。
她,应该,只是外出了。
他要等着她回来。
看到她,他才能放心。
他窝在沙发上,此时电话响起,打来的是他哥,徐豪。
徐海不想接,他其实忒烦他哥,他己经成年了,而且成年很久了!
他己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干什么了?!
可他哥管的未免太宽了!
太宽了!
他哥以前经常骂他揍他,他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最多只是有点气不过!
可真正让他介意的是,他哥一直都看不起兰深鹿,不喜欢兰深鹿!
徐海又是一阵蹙眉,他是真的不想接他哥的电话,但想到明天就是他订婚的日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也许他哥有什么事也不一定,他接起。
“喂,哥?”
徐豪的语气有些不自然,“阿海,来医院一趟,我在——”
气象台预测的晴天再一次增长了误报率,大风过境,卷起漫天灰尘,顷刻之间,阴沉沉的天空飘洒下淅淅沥沥的雨滴。
越来越大,越来越猛。
这恶劣的鬼天气!
急步飞奔的徐海被医院的台阶绊了个趔趄。
他的全身早己被雨水打湿,他推开病房门,一个女医生正对着那个男人说的话,确切的也给了他当头一棒!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发疯,我再说一遍,是病人再三确定过不想要孩子的,而且人流手术是经过她本人同意的,你稍等,有她的签字许可的手术确认单,我正让护士去找,我们真的只是按章程办事……”
他拧着床单,拧的很紧。
太紧了。
手臂上的青筋凸现!
他拧住医生的脖领子,凸着血红的大眼,失控大吼的是任英浩,“怎么可能?!你再敢乱说一句试试?!你信不信我揍你!她要这个孩子!她爱这个孩子!我早就确认过了!”
是的,他明明再三确认过,她想要这个孩子想要的不得了。
他甚至都没见她哭过,可那天,兰深鹿还被他吓哭了。
“这位先生,请放开我,啊——”
他猛的挥出一拳砸在女医生后面的墙上,吓的女医生尖叫一声。
任元景上前把无辜的女医生从他大哥手中解救出来,然后平视着他哥任英浩。
沉默一秒。
“大哥,你是不是很痛苦?”任英浩瞪着任元景这个傻逼,这个傻逼怎么在这儿?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才发现,病房里,一大堆人。
夏子暖,许婷婷,徐豪,还有封野那个傻逼也在。
任元景面露恶意,“呵,大哥,弟弟想送你三个字。”
他停顿一秒。
“你——活——该!”
眼看任英浩的瞳孔因任元景的这句话而无限扩大。
护士突然推开门,“单子找到了,单子找到了,你看……”
徐海像突然有了知觉,大长腿两步过去,一把抢过护士手里的单子,上面只有很简单的信息。
不过就是某时某刻某人做了某样的手术单子。
却刺的他钻心的疼,却没有什么比这一刻还让他感到冰冷。
他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脚像生了根,眼前昏昏沉沉的。
任英浩走到他面前,哆嗦着接过单子,看完的他,一个趔趄。
任英浩后退几步,双手抱住头,陡然就疯魔。
曾经所有成熟斯文冷静的面具被撕的片甲不留,俊脸一寸寸龟裂成恐怖的碎片。
这个地方让他感到无比恶心。
他捂住嘴,咳嗽起来,越来越剧烈,他难受的捶着胸口,喉间一口腥甜,他压制不住,吐出一口血,软在了地上。
夏子暖赶紧过去扶起他。
任元景一脸冷漠。
封野的唇微动,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徐海突然笑了,近乎平静的转向看了不少好戏的他哥,问:“哥,她在哪里?”
徐豪叹口气,语气倒是变软了不少,“好了,阿海,你也看到了,孩子己经没有了,这件事闹够了,到此为止,爸己经重新给你选了一个订婚对象,你回家去见一见,嗯?”
徐海不停的笑着,笑着,泪就无声的涌了出来,他的脾气其实不仅仅执拗,也相当倔。
“哥,你就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找她有点事儿。”
倒是一直是安静面板的许婷婷长嘘口气,一脸小心翼翼的问:“徐海,你找我姐,要干嘛?”
“找她干嘛?”徐海笑的讽刺,口中隐隐带着股恨意,“她杀了我儿子,我再杀了她,很公平,是不是?”
“我姐跟我妈妈打电话说,她说她要一个人去旅行,让谁别都找,她还让把你家给的那一千万退给你家,而且,我妈妈己经退了。”
这话给徐海的刺激可不亚于他的小宝贝被他的大宝贝杀了。
第二天的徐家二少订婚宴并没有如期举行。
原因不明。
回到家的徐海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烧,在昏睡时,嘴里重复喃喃着一个女人的名字。
兰深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华夏一座边缘城市。
——罗布淖尔。
让许多探险家,有去无回。
这里发生了太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
海市蜃楼,扑朔迷离,镜花水月,半空之城,一朝古国,一夕消逝。
这里留下了太多传说。
传说,这里与另一个在这里不存在的世界相通……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与己争命
逆天而行。
“宿主大大,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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