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能住在这里。”离开无望的莫玖蜷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抱紧膝盖说：“真的不能。”
“理由呢。”宫皓从厨房倒了热牛奶走出来，往里头加入一块补充糖分的巧克力，可爱的兔子白瓷杯推给莫玖，她没有接。
他脱下外套坐在莫玖的身侧，缓声平静地叙述：“你的房间太小，太冷，洗澡不方便。隔音也不是很好，在那里和你做交易，老实说很扫兴。”
莫玖这才抬起头来看他，咬着唇气呼呼的样子。
那他还不是折腾她折腾了大半夜？这也叫扫兴的话，兴致高昂的时候自己怕是通宵不用睡觉了。
“而且现在的情趣用品店都流行自助式，反而可以开拓更多的客源。”宫皓试探着伸手，捏住莫玖的脸蛋说：“要不改成那样的？缺货的时候去补。平时睡我这里。”
“真的不行。催帐的人会找到皓哥哥这里来。”
颤抖的声线很是压抑，莫玖挪开脸不敢看他：“我除了那间小店没有地方回去。不想离开那里，也不想它被催帐的人砸掉。”
“怎么会？”
宫皓坐直身子，语气变得淡漠，眼神却无比锐利严肃：“首先，你父母虽然离婚了，但你父亲尝试过把你接去生活对吧吧？你自己又跑回来，拒绝再跟他共同生活。虽然你母亲行踪不明，但你们其实还有电话联系。起初催帐人也没有强逼你还债，是你自己将债务接了下来。”
“莫玖，你这么作贱自己有意思吗？”
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宫皓强迫她抬眼，愠怒道：“分明有更轻松的办法，为什么非要沦落到去卖身为妓？你就不怕染病，再被人玩弄玩残？”
“哈……”
随着他的话语而瑟瑟发抖的女孩强忍住泪，挤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容。
“如果能的话，我也不想把自己挂价售卖啊！”推开宫皓的手，莫玖似是气哭了，“一开始可以不还？因为我还不起，他们又找不到我妈妈，就把我身体拿走了啊！如果我不还钱，谁知道他们还会派多少人来对我做那种事情？警察也不管我，谁都不会管。”
莫玖越哭越凶，抽抽搭搭地说：“还有我爸啊，他说什么可以接我过去住。结果呢，他已经再婚了，小妈带了个女儿叫我喊她姐姐。当天晚上就把我的饭碗砸掉，还把我的行李全部丢出来说脏让我滚别污染她的眼，我接着呆下去做什么？给她打给她骂自找不痛快吗？”
听到这，宫皓感叹世界上的奇葩竟然还有相似的。虽然莫玖的确没钱打扮漂亮，但小姑娘爱干净，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怎么会脏？宫皓觉得，也就是像他老爹硬塞给自己的未婚妻，那样自认高人一等的人才会理直气壮地这么伤人。
事情的细节远比调查的结果更复杂。宫皓从没见过莫玖哭的如此凄惨无助，赶紧将她揽进怀里安慰：“是我不好，对不起。别哭了好不好？”
“惹我哭的是你，让我别哭的也是你。你这个大坏蛋怎么这样子！”
呜咽中莫玖用手背把眼泪抹掉，端起那杯牛奶一口不剩地喝完，忽然又笑了一声。
“然后呢，初三没人给我开家长会，老师就找我爸说这个事情。我爸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就偷偷给我塞了几百块钱，让我跟别人说是我自己不愿意跟他过去，自己想跟妈妈的。我能怎么办？几百块钱够我吃一个月呢！我妈虽然和我有联系，也就是每次又欠了钱，才能打通电话罢了。还好……还能打个电话……否则就真的跟父母双亡的孤儿一样了。”
从没跟他人吐过苦水的莫玖情绪激动，又知道不该如此。她抿着杯口的奶渍说：“否则我这么个孤儿吃不到补助，还进不了福利院，多亏啊？”
她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宫皓沉默着将她手里的杯子拿开，揽进怀里揉脑袋，“知道小玖受委屈了。”
莫玖趁机把眼泪抹在宫皓的衬衫上，抬起头来笑嘻嘻地说：“你看我都坦白从宽了，所以放我回去吧？”
“回去收拾下，以后晚上住我这。”宫皓拿出莫玖的那叠性病检查单，还有一张他的健康证明说：“趁你还没染病，专心从我身上捞钱不好么？反正都是张开腿挨操，被我睡肯定比被那些老男人干舒服吧？”
莫玖被他这话羞得不行，喃喃说 ：“那店怎么办？”
“改成自助式的，我们一起去收拾下。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报警举报你卖淫。”
“皓哥哥！”
这个大坏蛋又威胁她，又威胁她！莫玖生气地说：“你不也是嫖客，连你一起抓噢！”
“有人会捞我。嗯，说不定我们还能在看守所的拘留室里做一次。”抓住莫玖打她的小拳头，宫皓的笑容有些坏坏的：“答应不答应？我还可以现在立刻把你操到答应为止，看你还有没有力气爬出去。”
“好……好吧……”
莫玖觉得自己已经要被羞死了。两条腿都发软。
宫皓满意地起身去换件衣服，同时也给莫玖拿了一身初冬的厚实长裙。小姑娘平日里都是校服加外套，再漂亮的模样也磨去光芒。待莫玖换上亚麻色的长裙，一件森林系叶子图案的针织外套穿上，宫皓又取了了条薄围巾给她戴上。
“小玖真的是长漂亮了。”宫皓蹭着她的脸蛋说：“真怕你被大灰狼拐跑。”
莫玖只觉得头顶冒烟。什么别的大灰狼，他就是最可怕的那只大灰狼才对！
回到自己的小店，莫玖发现已经有人贴了留言条。只有一条是买货，三条是买人的，还有一条是催帐。
银行离得不远，莫玖取完钱，又掏出这两天宫皓给的票子，一共是三千块。来的人看上去也不像难缠的，在店门外和莫玖说了些什么就拿钱走了。
“啊？是妈妈呀。这个月的钱我已经还上了。你最近身体不好？嗯，注意身体，别再赌了，棋牌馆里都是二手烟很难闻。我有好好读书努力赚钱，你……”
只见莫玖接起电话，一脸欢欣雀跃的模样，又立刻失落。
“怎么了？”宫皓将她和学习有关的东西整理进收纳箱问。
“没，就是我妈把我电话掐了。不过我习惯啦。”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莫玖也走上来整理。
其实将店改成自助售卖，莫玖早有想法。毕竟那样她上课的白天也有收入。之所以一直没有执行，是因为她实在需要卖身钱来补齐生活费和债务，尤其是得攒钱买药。
昨天宫皓出来医院的时候将她几个月的药都拎了回去，莫玖没法推辞，药不能别人吃也不能退。
而且莫玖的确宫皓说动了，万一接客真的染上病，后果不堪设想。还不如每天晚上都好好陪宫皓，一个月六千是稳赚的。
私心里，自从和宫皓滚过床单后，莫玖发现性事也有快乐的地方。她只觉得自己以前和别的男人滚在一起更是难以忍受，甚至恶心想吐。
“大排档的工作我真的不能丢！”
保持着最后不被包养的底线，莫玖打开私爱品牌的官网，到客服处留言需要的东西后便整理货架。
“哪有这么随便的？”宫皓奇怪，这样的请货发货方式几乎等同于过家家。
“可能是老客户了吧？很方便哟，当初推荐我卖这款牌子的大哥哥是个好人呢！”莫玖微微笑着将小店收拾好，大型的器具被她锁进隔间里。自助式的售货机在宫皓心腹的人肉快递下很快送到。
年薪八位数的两位职场精英穿着笔挺的西装，依照自家顶头上司的脸色，一边给莫玖打着苦力和下手，一边真诚地提出将这款按摩棒摆放在哪个格子里更合适的建议。
顾客心理，色彩效应，造型吸引，第一焦点这种销售技巧就让莫玖摸不着头脑。
“快点摆完快点走，在大排档出摊前还得吃个饭。”
在旁边偷偷观察的顶头上司冷着脸，俨然是对两人的工作效率极不满意。
两人欲哭无泪。最后东西还是莫玖随心所欲乱摆的，小姑娘还拍拍手很是认真地感谢道：“谢谢你们的帮忙噢，这样一定会卖的很好吧？”
他们多想告诉这傻姑娘，这下午浪费的时间都够买好几间情趣用品店。
“今天工作辛苦，许你们多放半天假。”载着莫玖离开的宫皓丢下这句话，两人瞬间相拥而泣。
老大给他们放假了！别说是陪傻姑娘一下午逗她开心，就是给她扮猫扮狗都心甘情愿！
“今天也要谢谢皓哥哥。”下车后，莫玖主动踮起脚尖亲了宫皓一口，“小玖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以后会更开心的。”
宫皓满意地捏她的脸蛋，在莫玖跑进大排档的夜市前指了指一家新开便利店的招聘牌子，“去试试吧。”
“说了没人要我。而且这家便利店全国连锁的，很正规的啦……”
似是证明自己没说谎，莫玖走进去询问关于高中生兼职的事项，最后报出自己的名字后，店长连连摆手。
“不好意思，我们不要高中生。”
莫玖失落地走出来，对宫皓苦苦一笑道：“果然还是小玖太笨了吧？哪里都不要小玖。”
“快去上班吧。”宫皓替她收好围巾说：“我就在这里等你，下班直接过来。”
“嗯！”莫玖急匆匆地跑了，还不忘回头挥挥手。宫皓噙着的笑在莫玖穿好围裙进后厨后立刻消失，他转身走进这家新开的便利店，直接进入办公室。
“为什么不收莫玖？”
俨然是商场修罗的模样，宫皓站在办公桌前将之前就放在那的兼职申请表抽出来，指着红红的录用二字说：“别给我耍什么关子，一直到莫玖说出自己名字以前，你们都对她很满意。她哪个条件都比这个人好，难道说来便利店打工也要走关系交赞助了？”
店长急忙回道：“那是因为我们店的学生兼职已经收满了！”
“是吗？”宫皓将桌上新的招聘海报抽出来，上头学生兼职四个字明显放大强调：“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否则……”
“否则怎么样，招聘的解释权在我这个店长手里！你再无理取闹我要报警了！”
宫皓冷哼一声，将自己的名片掏出来，指着首席执行官上头宫氏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一行字说：“你们这个连锁品牌的母公司是什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