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眉笑道，“你的内力在恢复？第非果然没有料错，你的确是个奇才，绝境中都能活下来。可惜生不逢时，我不会给你机会。”
她叫来卫朗，掏出一个月白色的瓷瓶递给他，“给他喂下去。”
卫朗走到他面前，凌霄平静地抬眼看他，“不用。”他接过瓷瓶，将瓶中粉末全数倒入口中，才回头看她，“你满意了？”
碧风走过来，俯下神为他擦嘴角，“我就要离开长安，不知何时能回来。你身体如今差不多恢复，留你在京城，我很不放心，所以我打算把你和芝云送到临川住一段时间。”
凌霄淡淡地说：“你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你可知叶旭和云奎最初是谁的人吗？”
“没有父皇，我连金銮殿的台阶都摸不到。但现在坐在最高位的人是我，我只能为自己打算了。你放心，你刚刚服用的化功散，化掉你的内力就好了。”
凌霄点头，“我本来还想问你是喜欢过我，如今看来不必再问了。”
碧风让卫朗退下，方缓缓蹲在他面前，与他平视，“别的女人怎麽想，我不知道，但我不会爱上一个强暴过我的人。”
凌霄道，“你不是不喜欢强暴，你只是不喜欢我。晏华、第非，你喜欢的是浪子。”
碧风冷笑，“所以我说，你从来不懂尊重我。若是今天你我易地而处，你仍然会不顾我的意愿强逼我，我说的对不对？”
凌霄讥讽，“你又是什麽好人！你对终南山的土匪、对张月嫱做过的事，连我都甘拜下风！”
碧风愣了愣，长身而起，“看来你宫中眼线不少，越发不敢留你了。”她顿了顿，“我的确不是好人，所以对那些平等待人的豁达君子，我是仰慕的。”
凌霄不屑，“都是些镜中花水中月罢了，人生下来，就注定不可能平等。”
碧风有些疲惫地走开，“所以我和你永远无法平和地交谈，你总能让我看到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是你太敏感，你不过是从我身上看到你自己的影子。”
“你说的也对，所以我们不必再见面了，你去临川後就不要再回来。我会在临川建一座别宫，让你和芝云住进去，安享余年。”
碧风说完转身离去。凌霄望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口，终於没说话。
这一回大概是真的诀别了。
碧风率军抵达凉州的时候，已是七月流火天气。当初碧风派到嘉言身边的小厮，实际上是碧风早已埋在突厥人身边的棋子。他後来并未随嘉言回到碧风身边，而是留在特勒身边，因姿色秀美，成了特勒的信任嬖臣。他趁约苾太子出兵攻打天朝，鼓动特勒在突厥西部拥兵自立，建立突厥小王朝，已达到分裂突厥的目的。
於此同时，突厥所属的回纥、拔野古等部相继叛变。适逢凌冬，暴风雪来袭，突厥人的牛马等死伤无数，族人闹起饥荒，突厥内部朝政动荡。
碧风趁机在边境设局，在天朝城内设下埋伏，再作空城计，引约苾太子南下强抢粮草，而後关门打狗，将突厥主力尽数剿灭，约苾太子因此被俘获。
突厥牙帐大乱，碧风一鼓作气，派叶旭率十万兵士孤军深入，大破突厥人城池，，突厥可汗仓皇逃到碛口，後派使臣来到天朝军队驻地，表示愿意入朝称臣，约苾太子则以世子身份，被碧风封为德贵侍君，纳入后宫。
突厥主力即灭，碧风又派叶旭追剿突厥斥候的残余势力，一战而全部俘获三万余人。
自此，突厥王朝覆灭。
碧风带着晏离再次来到终南山的时候，距离第一次，已有四年。第非仍是老样子，蹲在地上拾拣草药，听到脚步声，他冁然回顾，见碧风髻云高簇，鬟凤低垂，比少女时更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