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汝心神恍惚,宛如一缕幽魂飘荡着,回神时,已经坐在顶楼天台的女儿墙上了。
焦距涣散的眺望远方,蓝天白云,高楼林立,可她眼中只有一片空白,什麽都看不见,什麽都听不见,只觉得胸口窒闷,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她找不到存在的价值,找不到人生的目标,以前她只能自我鼓励要为自己而活,为自己撑着熬着,总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可此时此刻,她觉得她再也撑不下去,熬不过去了。
哀莫大於心死,莫若如此吧。
心如死灰,她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人生,已经找不到任何希望了。
如果我死了,会有人为我流泪吗?
如果我死了,妈妈会为我伤心吗?
如果我死了……
「要跳赶快跳,不要浪费时间,反正你留在世上也没什麽用!」孙芸娟在後头骂骂咧咧。
其他在场众人无不吃惊的看她,这种母亲简直匪夷所思,令人发指。
她会伤心吗?
呵……
顾盼汝充满自嘲的笑了笑,仰头闭上眼,感觉微风吹拂,整个人都好冷。
「妈,你能不能不要闹了!」顾铭宇焦头烂额。「盼汝,妈妈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想死就赶快去死,记得头先着地,器官还可以卖给别人!」
如果我真的跳下去了,你就会开心了吗?
顾盼汝听不见别人的声音,只能听到妈妈的声音,尖锐的刺痛耳膜,每说一个字就像挥一下刀,一刀一刀的割着她。
到底为什麽这麽恨我呢?
其实,我想……
我也是恨你的……
孙芸娟失心疯般的不停咒骂她,叫她快点跳下去,众人的眼光从吃惊变成忿怒,窃窃私语。
「怎麽会有这种妈妈,真是太可怕了。」
「这个女人疯了吧。」
「真是造孽唷!」
一名上来帮忙劝阻的护理师忍不下去,忿忿不平的说道:「这位太太,请你不要再刺激她了!」
「这是我的家务事,不关你的事,你这是什麽态度,我要投诉你!」孙芸娟整一个泼妇骂街,哪还有什麽官夫人的高贵优雅。
「你……」
另一名同来的医生连忙制止想反驳的护理师,给她一个不要多管闲事的眼色,她只能不满的低声嘀咕:「如果这个疯女人是我妈,我也会想自杀好吗,实在太夸张了。」
沈默人还没走到天台,便已经在楼梯间听到孙芸娟的骂声了,皱了皱眉,冷冷开口道:「教唆他人自杀是犯罪行为,刑法第二百七十五条加工自杀罪,教唆或帮助他人使之自杀,处一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若导致他人重伤,也会成立加工自伤罪。」
孙芸娟转头瞪他,正想呛回去,却被他冷冽的强大气势镇住,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物,这才悻悻然的闭上嘴。
沈默看向不远处坐在女儿墙上的女人,单从背影即能一眼看出,的确是顾盼汝没错。
没想到会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这个女人,第一次是她被下药,这一回是她想跳楼自杀,难道没人教她要好好保护与爱惜自己吗?
他感到非常不高兴,原本就没什麽表情的脸冷得更吓人,他真想……真想……
真想把她操到下不了床,看她还怎麽搞其他事!
这个又黄又暴力的想法在此时不免显得突兀,但他就是这麽想的。
「沈先生,很抱歉,是不是干扰到令堂了,我们会尽快处理好。」医生赶紧说明。
沈默平声回道:「我认识她。」
「快快快,那就快去劝劝她不要做傻事!」旁边的人焦急催促。
沈默走近几步,隔着一小段距离喊她:「顾盼汝。」
顾盼汝听到他的声音,顿了下,缓缓回过头来,略显苍白的脸庞没有泪水的痕迹,却是一片极度的忧伤与绝望,令人看了极为不忍。
沈默心中再一动,她不适合这种表情,她适合恬静的微笑和温柔的凝视,霍然对这样的她焦虑起来,他很少为别人焦虑,可对这个女人却是见一次、焦虑一次。
不过,他的神态依旧冷静,淡定的注视着她,说:
「乖,下来。」
众人:「……」
我靠,你当是在叫小猫小狗啊喂!
至少也要说些「有什麽心事可以跟我说」、「有困难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或「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做下後悔的事」等等劝导安慰的话吧。
顾盼汝怔怔地望着他半晌,他的话彷佛有魔力似的,竟然乖乖的从女儿墙下来,站在原地茫然看他。
人总算是从最危险的地方下来了,大家稍微松了口气,但仍紧张的注意着她,怕她一时想不开就转身直接跳下去。
沈默走过去,抬起双臂,坚定的将她揽入怀中。
顾盼汝愣了愣,蓦地呜咽一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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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说)
无论如何,都要好好保护和爱惜自己哦!
蛋萌总裁还是很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