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四周有点轻微的摇晃，脸颊旁边好像还有个什么散发着隐隐热气的东西，时不时的撞上她的脸。她想睁开眼将那东西拿开，可眼皮重的要命，怎么也睁不开，只好闭着眼睛，抬手无力地将那东西拨了拨。
然后隐约便听到了被压低的呻吟声。
“醒醒，下车了。”有双温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随即便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来，“该下车了。”
“女朋友啊？哎，这大半夜的坐车就是累，赶紧下车了回家好好睡一觉。”
“嗯，她累着了，睡得有些沉。”
意识渐渐清晰，杜蘅挣扎片刻，睁眼的一瞬间，便看见自己正上方一张脸，带着复古细边眼镜，褪去了情欲红潮的面色格外白净温柔。
“你，你醒啦。那个，那个车到站了，该下车了。”杜蘅一双眼睛直楞楞的盯着他，孟起云回想起先前那些个无比放肆的场景，有些不好意思。
意识到自己还躺在这个陌生男人的腿上，杜蘅连忙爬了起来，整了整有些乱的头发，面色平淡的说道：“谢谢。”
她移到自己的座位上将包挎上便径直下了车，孟起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的便跟在她后边。
杜蘅此刻心里乱的很，满脑子里都在想之前的车祸、系统、客服003，压根儿没注意到孟起云正跟在她身后。等出了车站，她四处张望准备找辆计程车时，才发现身边的男人。
“你跟着我做什么？”杜蘅问道。
孟起云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支吾半天没说出个完整的话。恰巧此时有辆计程车停在了杜蘅面前，她打开车门便坐了进去。眼见她要坐车走了，孟起云扒住车窗，问道：“我叫孟起云，你叫什么？”
杜蘅朝他望了眼，见他脸上又是通红，被镜片挡住的眼睛湿漉漉的，满是期待。她笑了笑，“杜蘅。再见啦。”
孟起云心满意足的放开了车窗，满脸笑意：“嗯，再见。”
计程车逐渐驶离车站。司机从反光镜中见孟起云还呆呆的站在路边，笑道：“年轻就是好啊！”
杜蘅不解，“嗯”了一声。司机道：“那小伙子，还站路边看着呢。”
杜蘅回头看了看，敷衍的“嗯”了一声，又继续发着呆。司机见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歇了话头，专心的开着车。
她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里乱糟糟的，烦躁的很。
杜蘅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开始不受控制的脱了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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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经快五点了，天际有微微亮光从远处山尖慢慢渗透出来。
杜蘅已经尽量放轻开门的动作了，但宋琴还是听见声音，披着衣服出了卧室，见了杜蘅，立马喜笑颜开，跑上前接过杜蘅手中的行李箱，惊喜的问道：“你怎么回来啦？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啊。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碗面吃垫垫肚子再去睡觉。”
满身的疲惫在进到家门的那一瞬间消散了许多。杜蘅点点头，瘫倒在沙发上：“我要吃酸菜面，别放肉啊。”
宋琴笑眯眯的应了，跑去厨房开了火，手脚麻利的给煮了碗面，端到杜蘅面前：“吃吧，吃完了去睡一觉。”
杜蘅端着碗吸溜吸溜的吃着面，宋琴就坐在一旁盯着她看，嘴里还不住的唠叨着：“你看看你，回来也不挑个好时间回来，这大半夜的坐车往回赶，这万一要出个什么事儿，你让我往后怎么活。我给你说啊，下回再回来，可得找个白天的时间坐车知道不？”
闻言，杜蘅一口热汤呛得不停咳嗽。她放下碗，拿过宋琴递过来的纸巾捂着嘴咳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宋琴。
不知不觉间，宋琴已经老了。鬓边白发，眼周细纹，面色憔悴，连带性子都软和了许多，说话絮絮叨叨的，再没有年轻时有劲儿了。
她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幸好纸巾挡着，宋琴也就没发现。
一碗面吃完，杜蘅便赶着宋琴回屋睡去了，自个儿洗漱一番，也躺在了床上。她明明累得很，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那场似真似假的车祸、与孟起云的一场性事、宋琴逐渐苍老的脸便如同走马灯一样一一从她眼前闪过，越闪越让她心烦意乱。
“你还在吗？”犹豫片刻，杜蘅轻声喊道，“003，你还在吗？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过了一会儿，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在。宿主有什么事情？”
这声音跟先前她在客车上听到的截然不同。先前那个声音一听便是机械声，冷冰冰的，毫无特点和感情，这个声音则截然不同，低沉磁性，还带着些刚刚从睡梦中被人叫醒后的嘶哑。
“这..是你本来的声音吗？”杜蘅有些好奇，问道。
“嗯？”随即又陷入沉默，片刻后，003又恢复到了先前那个机械声：“请问宿主有什么事情？”
杜蘅见它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遂作罢，问道：“那个系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003:“简单来说，AV系统其实就是个以物换物的交换系统。它可以给你提供你想要的东西，作为回报，你需要给它它所需要的东西。”
“那，跟它绑定的人多吗？都跟我一样吗？”
“不。跟系统绑定的人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许多人，每个人从系统中获得的东西大不相同，有的为名，有的为利，有的为情。众生百像，所求自然各不相同，但一样的是，他们都是在内心欲望达到一个极其强烈的地步时触发了系统。同样，在绑定系统后，他们也必须按照系统的要求，不断给系统提供系统所需要的东西，直到系统自行判定，宿主所提供的东西与其获得的东西相抵之后，系统会自动解除绑定。”
“也就是说，我得到的东西越珍贵，就需要给系统提供越多的东西？”
“理论上是这样的。”
一番询问后，杜蘅心里更加难受。她无力的将头埋在被子里，有气无力：“行，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一番沉默后，003又出了声：“宿主最好不要存着什么违背系统的心思，它能给你你想要的，自然能悉数收回。它，不会做亏本生意的。”
杜蘅没回应，只是将被子又朝上拉了几分，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妈的！
什么鬼畜系统！
一觉醒来，便已经是中午了。杜蘅一边听着厨房里宋琴噼里啪啦炒菜的声音，一边使劲儿吸着菜香，猜着宋琴正在做什么菜。
整个人突然就轻松了许多，入睡前的疲累纠结一瞬间消失在饭菜的香味中。
就这样吧！管他什么鬼畜不鬼畜，她只要能继续活下去就行。她还要工作挣钱养宋琴，要带她出去旅游，可不能提前死了，让宋琴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杜蘅扯起嘴角笑了笑，躺在床上等着宋琴待会儿进来叫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