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重生】午夜梦回--春江花月夜VS华尔兹舞曲

正文 【重生】午夜梦回--春江花月夜VS华尔兹舞曲

两人彼此相望,确定从外表上看不出任何不妥,方才点点头,异口同声道:“好了。”

只有沈蔓知道,下体的稠腻依然没有散尽,但舞会显然已经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就连音乐声也消失不见。若再两人不回去,事后怕是会遭到不少质疑。

她挽着郑宇轩的手臂,满脸春潮涌动,满脸甜蜜温馨。随着记忆中熟悉的步伐,走过林荫道,走过大厅,再次回到礼堂里。

宾客们都围在舞池中央,巨大的冰雕被注入红酒,并渐渐显露出“A-PPI”的英文缩写,引发了一阵照相机拍照的“咔嚓声”。

“知识产权保护协会成立、并将总部设在天朝,标志着我国从此加入到知识产权引进时代,并倒逼本土企业结束低水平恶性竞争,走向尊重知识、尊重权利、尊重原创的阳光地带。”

一席简单的讲话结束,西装革履的年轻官员作为当晚最重要的嘉宾,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冲身旁的赵宏斌点点头:“我谨代表Q市政府,感谢各位为此所付出的努力。”

言罢,张羽将香槟一饮而尽,留下仪容得体、风度翩翩的形象,任由各大媒体记者拍照。

沈蔓这才明白,今晚到场的媒体为何会出奇地多——大家不仅仅是对赵宏斌感兴趣。包括党报在内的其他官媒,不过是事先得到了消息,知道新任市委书记会在活动中亮相。

洋派背景的实干派新生力量,履历漂亮家境过人,一颗在政坛冉冉升起的新星,如今照耀在Q市上空。挑选这样一个破旧立新的场合亮相,真真再好不过。

她确定那双在无框镜片后微眯着的凤眸看到了自己,愈发柔弱无力地靠倒在郑宇轩身上。

男人巍然不动,一边随着众人鼓掌,一边语带笑意:“就为这么个人?”

“就为这么个人。”沈蔓听出他言语中的讽刺,却懒得反唇相讥,有些无奈,却又自暴自弃地回应道。

她还没有问郑宇轩是何时投影过来的,但从他的反应和态度看,自己在这里的一切男人都了如指掌。更何况,历经长久的分离、激烈的重聚,确实没什么精力刨根问底,她只想快点结束,回家休息。

“蔓蔓……”陈逸鑫端着两杯酒出现在身侧,满脸不可置信:“学长,你……你们……?”

她疲惫而慵懒地伸长手指,点了点对方的薄唇:“嘘……回去再告诉你。”

而后,接过酒杯轻轻啜饮。

“谢谢啦。”郑宇轩毫不客气,从陈逸鑫手中夺下另一只酒杯,大咧咧地喝干净。

两人这般毫无顾忌地勾肩搭背,又同样气喘细细,甚至连口干舌燥都如出一辙——稍稍有点两性常识的人,恐怕都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那双小动物一般的眼眸里尽是难以置信、无法接受、冲动愤怒,乃至被撬了墙角的痛苦。

就在沈蔓耐不住心疼想要解释的时候,郑宇轩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得了啊,老子没找你们麻烦就够意思了,少自己跟自己较劲。”

陈逸鑫没有防备,向前踉跄了两步,再回首则是满脸惊恐——他显然也注意到郑宇轩口音的变化。

“瞅啥瞅?”标准的东北找茬儿问话一出口,郑宇轩又跳脱到大猹子画风里,没有任何时间差,再次上演变脸绝技。

不知内情的陈逸鑫愣住了,甚至揉揉眼睛,似乎是在怀疑看错或者听错了什么。

沈蔓松开挽住郑宇轩的手,转身牵起了陈逸鑫,满脸不赞同的表情,头也不回地责备道:“吓唬人上瘾是吧?”

说完,她由下而上看着陈逸鑫的眼睛:“别怕,他神经病。我晚点回去再告诉你……”

话音刚落,礼堂里的灯光调亮了几度,悠扬的华尔兹乐曲响起——之前的小打小闹只能算是暖场,如今舞台上的全制管弦乐队方才祭出看家本领,将整场活动推向高潮。

赵宏斌挽起身旁的一位白发苍苍的外籍女子,姿态优雅地滑入舞池。沈蔓认出,那人是另一家国际医药巨头在天朝的代理,刚才与他们同桌进餐。冰雕注酒仪式时,她和赵宏斌分站在张羽的一左一右。

如今看来,她和信程的坚持,在全行业的抵制下,确与螳臂当车无异。

人类之所以存在,究竟是因为物质,还是依附着物质的精神?

沈蔓之所以是沈蔓,究竟因为她的身体,还是她的思维、记忆?

在平行世界的幸福、圆满、冰释前嫌,究竟能不能代替原生世界的遗憾、无奈、不虞之隙?

如果开发出的反投射技术不止用来影响“前世”,还用来供人娱乐,在无数平行世界中撕裂、再造、改变命运,她还能不能说一切与自己无关?

“奇点”究竟是不是人类科技发展的必然目标?

站在暗潮汹涌的两个男人之间,沈蔓心中起伏不定,她明白,在自己看不到的平行世界里,有更多无法接受的事情在发生。但让她放任一切、任由资本逐利,却是万万不可能。

每一个思维副本,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是被投射的,他或她会在平行世界里奋力挣扎、向上求生。他们的精神和灵魂同样值得尊重,不应该沦为任何人的玩物。

正因如此,赵氏集团的野心才绝对不能实现。

眸光流转,三千世界明明灭灭,一念生慈悲,一念生佛陀。

生命的可贵,在于其短暂,若人人都得转世轮回,这世间怕是再无“珍惜”二字。

我们的生,是因为我们的死;我们的死,恰似我们的新生。

沈蔓打定主意,眼前的浮华世界,显然还没有做好接受思维投影技术的准备。

赵宏斌和他那尚未成熟的技术一样,根本不明白思维——或者说“灵魂”的意义。

就在她脑海中兜兜转转,终于想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后,一双纤细修长的大手伸到了面前:“赏个光吧,沈小姐。”

西装革履的张羽站在面前,身后跟随着Q市本地的媒体、赵氏集团的高管,以及兴奋雀跃的八卦人群。

女人抬起下巴,不顾郑宇轩和陈逸鑫的愕然,如清风般滑入对方怀中,满脸欲拒还迎的笑意:“张书记还真是会给人‘长脸’……”

顺势搂紧了那侧细腰,张羽笑得不露痕迹,脚步熟练变换,顺着旋律滑动、游弋:“我这是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不受待见,没敢直接奔你那虎穴龙潭里去,先探探路再说。”

身材颀长的俊男靓女,在灯光下翩翩起舞,配合默契异常。如同一幅最美丽的画卷,很快便吸引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有惊叹,有讶异,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在指指点点。然而,这一切都与沈蔓无关,她早已习惯舆论对自己的猜测:交际花、高级妓女,甚至连“公交车”都有人骂——毕竟,对于一个事业成功的单身女性来说,还有什么比作风问题,更能够平复众人的嫉妒心理呢?

张羽这些年靠着“花花公子”的名声,主张自己玩心未定,与家中长辈拖延婚事、虚与委蛇,愈发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此刻享受着关注,反倒有些飘飘然起来:“胤廷应该知道我今晚会来,他没跟你说?”

“说了,但没说你要参加赵氏集团的活动。怎么样,学生们一个个出息了,你作为曾经的‘恩师’是不是很得意?”沈蔓在他的牵引下转了个圈,被男人锢在怀里,彼此紧贴得甚至有些失礼。

“我对赵宏斌没意见,但原本也没准备出席。”张羽手臂上用了点力,再次揽住那不堪盈握的腰肢,几分痴迷、几分不舍:“他手底下的人会做事,不晓得从哪里淘得个手把件,送到帝都我爷爷那里。老人家喜欢得不行,特地打电话让我记得捧场……”

沈蔓掩藏起心底的鄙夷,却仍然忍不住拿话刺他:“张书记真是一如既往地孝顺啊。感动天朝评选,我一定投你一票。”

他知道她对于自己一直以来仰仗父荫颇为不屑,也忍受过无数的冷嘲热讽,却还是无法在履新的当日接受这般羞辱,终于愤然地一甩手:“蔓蔓,够了!”

音乐声尚未终止,原本的一对璧人却支离破碎,站在舞池中央怒目而视,哪里还有半分情意绵绵的样子。

沈蔓憋了一晚上的气,至此时方才寻着爆发的借口,握紧了拳头,感觉每根血管都在爆胀:“你明明知道云卿的实验室被起诉,明明知道信程被恶意兼并,你还来给他和赵氏集团站台,你以为我真是面做的?!”

张羽的目光中有隐痛、有挣扎、有不忍直视的纠结:“你知道我不可以……”

背叛家族、放弃荫蔽,对于在政坛努力往上爬的张书记来说,无异于自断其臂。

悠扬的华尔兹终于到了尾声,下一曲旋律,俨然是热情如火的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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