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沈。天。煜。
你知道什么叫做纯粹的黑暗吗。
不知名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脑海里，他抬起头，看着活在黑暗里的那些人，彷徨，无助，茫然。
他看着那些人无法抵抗也不敢抵抗，他不能像那个女孩一样对他们伸出手，因为他身后就是无尽的深渊。夜场外月光清冽的洒下清辉，掩盖不住地上鲜血的颜色，狭窄的小巷子里微弱的呻吟声，苟延残喘的生命匍匐在命运之中。他逐渐习惯于冷眼旁观的活下去。他抓不住什么，只能掉入名为堕落的黑色枯井中，并用指甲在光滑的井壁上抓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却，丝毫减缓不了自己的坠落。
可至少，自己曾经试图挽留过自己。
有的人适合站在白昼的光明之下，而有的人只能在黑暗中生存。
就像林羲月。那个笑容清澈的女孩。
就像，他。
脑海里的声音还有后续——
“你还是不愿在黑暗中称王，只为了遍体鳞伤苦苦坚持着那份不切实际的光明吗？”
混迹于街头小巷，穿梭于红灯区和酒吧，他从被动挨打逐渐成为一些人的梦魇。变得强大，也变得自由，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命令，刀和枪握在了自己手中。
地下社会是不讲道理的，所以不要和他们讲道理。
在第一次被差点打死的时候，沈天煜就明白了这一点。而地下社会这种世界，一旦沾上了，就再也脱不了身。所以，他学会了像那些人一样藏匿着冷笑。
“所以，你得听我的。”
“你么持有违抗的权利。”
“至于后果，你可以试试，我的宝贝儿。”
沈天煜站在满巷子的鲜血中嗅着那猩红氤氲的气息，然后他冷眼看着同天色一起黯淡下来的一切，淡淡地转身离开。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经历过怎样的黑暗。但现在，我就是黑暗本身。”
他在无尽的黑暗里缓缓地行走着，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就仿佛是魔鬼的影子一般。
就像白骨铺成的地毯，孤独王座上有雕花镂刻着什么。他低下头抚摸着花纹，想到的却是向最开始的他伸出手的林羲月。
如果不是她，他可能不会坚持下去。
可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遭遇这么多东西。
成败犹是。
他抬眼看那争斗夺权的欲望，那些贪婪的本性，人类独有的令人作呕的感受，他逐渐习惯，逐渐参与其中，逐渐脱离其上。冷眼旁观替代成一杯烈酒，独自饮下。
“我看到了一个疯狂的世界。”
他有些烦躁的揉乱了一头黄发，窗外的凉风吹进了屋子里，却吹不散身上的燥热难耐。眼前的书本早已看不下去，各种欲望笼罩着神经，让他几乎难以自控。
“我也看到了一个比这个世界还要疯狂的我。”
手臂环上眼前少女的腰肢，带着不明意味地轻掐一把，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在学校，他在她锁骨间啃噬着留下自己的痕迹。
不是逢场作戏里岌岌可危的温情，他对她的似乎只有无尽的掠夺，他贪婪的索取着她的身体，仿佛要弥补这些年来的一切伤痛。
然后她终于说，放过我吧。
那一刻他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