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小的女孩拍拍我的肩膀,她指着右前方的空地,我的目光往她指的方向望去,是白色的漆所涂的水泥墙,有些老旧的漆掉落的斑驳,灰灰白白,一条普通的路从小巷子延伸出去,一个国小的男孩子拎着一只蟑螂追一个女孩,脸都是模糊不清,一个座落在另一边有个住家,那两个小孩,彷佛没预警的往那个方向跑。
「小心!」我站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叫着,小心什麽我不懂,但预感一切都要发生了。
我是一个飘荡的灵魂,没人看见的我,连声音都喊不出来。
但马上看到男孩的警觉心,他叫女孩别接近,但女孩的执意跑去,她大喊着:「鬼才相信你的话。」
「笨蛋!」我对那个女孩喊,却不知道的爲什麽这麽害怕,像是看过还是经历过般的,像是事有蹊跷,我不敢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想跑过去,但身後有一股无名的力量,牵扯着我。
「让我过去!」我叫,但没用的,眼看着那女孩的接近,那栋房子突然冒出烟,应该有爆炸声,可是我听不到,我好像在看一场默剧般,但画面竟如此的惊悚。
他们俩都吓了一大跳,房子内因为空气不够,在外面窜出火苗,玻璃在女孩装鬼脸时,突然爆破。
男孩冲过去压倒了女孩,护住了她,玻璃变成了锐利的尖刀,大大小小,像大雨般片片射下了他们,但男孩是首当其冲的。
女孩突然搞不清状况的推他了一把,她害怕的叫着,我想飞奔过去救他们俩,但就是有东西用力的扯着我,无能为力让我好挫败。
男孩在被女孩推倒的时,火苗又突然从缺口中冒出来,一大片玻璃片也刺上他的脸颊,玻璃细碎的碎片,也集中喷向女孩的眼里,在一片火海、血都融合在一起,里面也掺杂着男孩痛的脸扭曲,我听不到他的惨叫,但我像是刻骨铭心的,已经泪流满面,双手想伸但都伸不到那边去,全身开始发着抖不能自己,接着画面变成晕染的画面,我狂叫着:「为什麽不让我过去?」
【过去不会改变,即使你後悔莫及,也无法改变历史。】
一个心底的声音突然想起。
「改变什麽?改变什麽?」我跪坐在地上,激动这些画面像真实发生,我只能像个三岁小孩,喃喃自语。
【纵使选择忘记,你在逃避,但逃不过愧疚。】
「愧疚什麽?」我双手槌地。「到底他妈的愧疚什麽?对於谁?你告诉我?」
【良心。】
画面一黑,眼睛张开,还是一片黑,我像弹簧般的跳起,全身不停的发汗,嘴正紧紧的珉着,牙齿磨着牙龈快出血,双拳紧握着,床铺微湿着,手正发痛着,在拳头的附近是一个很深凹洞,棉被已经不正常的变形了。
我在哭,不管是啜泣还是默默的让眼泪闷流,只是现在的我好沮丧,因为激动,长发完全散乱,落在脖子、在脸上、在胸前、在枕头上,我无力管他,又是这样一接连的天,睡了就梦、惊而起,我觉得自己不只在在生理或心理上,都快不行了。
以为这样的梦只存在一段空白的记忆中,那一段在国小的记忆,那一段失明的日子,我还是选择遗忘和空白,因为没有勇气去面对。
对不起!
即使那个梦像是提醒,但我不愿意清醒,所以那梦仍是模糊不清。
金色的笼子里,我背负着记忆,而且是一辈子的愧疚。
我掉落在这儿,是为捡起什麽,伤口在哪里开始,就该在哪里结束。
对於那遥远记忆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