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在土地庙後空地被哥哥打一巴掌後,赖玉琪见到哥哥就生气,哥哥想方设法要跟她合好,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钱,每天成堆的饼乾汽水玩具,甚至还去买了两张狗蛋大兵的电影票要带她去看,她都不理不睬。
赖进发耐性尽失,不知道第几次赖玉琪装作没听见他说话、把他当空气,脾气一来,当着妹妹的面把刚买的芭比娃娃丢进垃圾桶里,头也不回的出门。
赖玉琪红着眼睛去把那全新的娃娃礼盒拿起来,足有她半身高,她拿湿毛巾将礼盒外面擦一遍,又用卫生纸擦乾,塞进小衣橱里面,自己也躲进去,把衣橱门关起来,静静的看着那娃娃发呆。
直到听见程方邑在外面喊她的声音,她才爬出衣橱,忍着腿麻的刺痛,下楼梯到门口,程方邑说有事情要跟她说,让她跟他回家一趟。
程方邑说完後,赖玉琪花了一段时间才消化掉,愣愣的重复:「你要搬家了……」
「不要搬家好不好?」赖玉琪总是带笑的嘴角都抿扁了,一脸想哭的模样,程方邑纵有不舍,但他那麽小,根本不可能改变大人们的决定,家里的成衣厂要扩大,要搬去南部,不可能留他一个人在这。
他两手握着赖玉琪的手,郑重的说:「我寒暑假会想办法回来找你的,每天给你打电话,每周写信给你。」
「不要!你骗人,你还说过要陪我上下学,你都骗人,我不要你搬家──」赖玉琪哇哇哇的哭起来。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觉得程方邑好狠心,不肯答应她,只是一直重复会回来找她、一定会回来。
「你搬家、你搬家的话,我就、我就不跟你好了,还、还要跟别人玩亲亲
,就不跟你玩!」赖玉琪见哭没有用就开始威胁。
程方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赖玉琪小小的身体埋在他怀里,他轻轻的摇着她。
「爸爸说这周六早上离开,玉琪你来送我好吗?」程方邑万般不舍的搂着哭到打嗝的赖玉琪,语带恳求的说。
「我才不要!你走就走,我以後都不理你了!」赖玉琪跳下程方邑的大腿,跑走了。
之後几天程方邑去找赖玉琪,赖玉琪都不理他。
周六早上,附近认识的小孩几乎都有来送程方邑,独独没见到赖玉琪,程方邑落寞的坐上车,爸爸妈妈正将行李放进後车厢,他听到车窗被敲动的声音,转过头看到赖玉琪巴在车窗外掉着泪,他赶紧降下车窗,赖玉琪半个身子探进车里搂着他说:「我家里没电话…你记得给我写信,寒暑假一定要回来陪我玩。」
「好。」程方邑搂着她的颈背,趁着角度外面的人看不见,亲了她一口:「盖章了,说谎的是小狗。」
两小无猜的感情单纯美好,最为珍贵,程爸程妈又缓了点时间给他们,实在是快赶不上火车,赖爸爸才抱着赖玉琪,让他们离开,车子行驶一段距离,赖爸爸才放下赖玉琪。
程方邑反过身来从後车窗看着赖玉琪跟着车子走了几步路,像是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无助,程方邑心有不甘,甚至有些憎恨起父母,没了他,赖玉琪往後会怎麽样?
他不断安慰自己,寒假很快就来了,孰不知当他再回到这里时,已经人事全非。